心人注意到了,而有资格砸进大笔资金的人虽然不一定都在演讲厅,但来听取演讲的人,有不少的确正在参与郁金香生意。
詹金斯将那束花放到桌面上,巧克力对“新邻居”并不是很友好,它肚皮贴在桌子上,几乎以“匍匐”的状态伸头嗅了嗅花瓶。猫的胡须颤动几下后,用小爪子推了一下花,但立刻被詹金斯拍了一下爪子。于是便彻底丧失了兴趣,继续卧回原本的位置。
“我想不少人都注意到了,从大概一个月前开始,本市郁金香的价格便出现了明显的上涨。如果拿以往的价格来进行对比,就会明白这种上涨是多么的离谱。”
他对着台下挥了一下手,仆人们立刻将早已画好的巨幅画布拿上来,然后爬上梯子,粘贴在黑板的左上角。
那是詹金斯画出的折线图,上面是过去数年内同季节,也就是夏季的郁金香平均价格的走势,以及从去年夏季至今年夏季郁金香价格的走势。
他不仅仅是完成了图线的绘制,在折线图的侧边空白处,填充了数据来源以及简单的算数平均数、方差等数据。这就是提前准备的好处,即使詹金以前不是学经济的,但画表整理和分析数据,对他来说也算是非常熟悉。
他拿起放置在桌面上的伸缩式教杆,扒拉开不知道为何忽然用一只小爪子按住教杆的巧克力。轻轻一甩,将教杆甩长,然后来到黑板下方,指向上面的数据。
坐在阶梯演讲室后方的人们,已经站起身架起望远镜了。那不是军事作战用的望远镜,而是用黄铜色金属细杆和双筒相连,更像是精巧工艺品的望远镜。这种望远镜常用于剧院以及赛马场,在演讲的观众们中出现倒是并不常见。
“这些数据很显然可以证明,今年的郁金香价格走势和过去十年都不同。不论是从上方以日为单位的数据统计,还是以月份为横坐标的柱状图,这个结论都非常清晰。”
他很详细的说着,然后又言明自己的数据来源的可靠。最后,对着台下紧张站着的胖商人一挥手,商人快速点了点头,拿出手帕擦了一下汗,双手捏着自己的帽子走上台下。
“这是距离市政厅两条街的彼得·潘花店的店主,由他来讲述一下,对今年郁金香价格变化的感受,我想这能够辅助理解这奇异的价格曲线。”
花店的店主是自然教会帮忙找来的,此刻发言的内容,也是詹金斯审查过一遍。骗局由自己施行,怎样揭露也完全由詹金斯掌控。
比起上次为了巴纳德先生的家人,而非常突然和仓促的决定揭露骗局的真相,这次他可是准备充足,就算听众里有人不开眼的打算反驳他,他也能从容应对。因为,这件事从头到尾,每一个角落都有他的痕迹,他不可能会出错的。
在那位紧张的花店店主讲述最近两个月自己店内郁金香进货价以及出货价的变动的同时,远处似乎传来了隆隆的声响。
初以为是要下雨了,这是天空的高处传来的雷声。但仔细分辨,那似乎是一连串的爆炸。但距离市政厅非常远,爆炸发生的地方,绝对不是诺兰中心城区。
詹金斯想到了在演讲开始前,教会传来的机械化尸体出现在市内的消息。
“还没解决吗?”
他有些担心,但尸体机械化诅咒并非大问题,也并非是只有他才能解决的问题。目前,市政厅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王座关系到救世者徽记,郁金香事件到神性,这两件事都不能耽搁。
等到花店主三分钟的说明结束,其他人也大都明白了詹金斯想要表达的意思。随后詹金斯又请来了菲妮的朋友,来说明街上卖花的见闻。
她们的讲述和花店主并不相同,花店主主要是讲述价格的变化,而她们则来讲人们对于郁金香的痴迷,以及各种因为郁金香而引发的事故。
卖花女们在街上活动,而且人们在不需要买花的时候,往往会忽视这些个头矮小的女孩。因此,她们偶尔会听到一些不应该听到的事情。
以她们听到的事情为基础,这算作她们口中说出的故事的十分之一,再加上十分之九的,詹金斯编造的关于“借钱买郁金香,用赚到的钱抵押,去借更多钱买郁金香牟利”的故事或者“卖鱼的小贩将全家30年的积蓄,去购买一支罕见颜色的郁金香球茎”的故事,这共同组成了十分骇人的“郁金香狂热”。
“郁金香狂热”是詹金斯说出的组合词汇,他将这个词用粉笔写在“金融”的旁边。不少人也意识到了这种现象的不正常,虽然过去没有金融之类的概念,但哄抬物价可是每个时代都会发生的事情,这不难理解。
“不,这可不是简单的哄抬物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