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下起了雨,噼里啪啦的敲打着甲板与外壳。外面船员忙碌的叫喊声透过墙壁,变成了远方细微的嗡嗡声。时不时划过的闪电照亮了船舱,时不时将两个人的影子投射到舱壁上。
当影子平躺在硬板床上相融于一体,再也不挪动分毫时,外面的雨水几乎快要停歇。一片片的乌云飘过,月光时隐时现
感受着身边的热量,希里斯轻轻的喘息着,靠在泽林坚硬的胸膛上,随着燥热的冲动渐渐在雨声的冲刷中平息,女骑士的脑海中又一次响起不久前莫瑞甘对她说过的话。
没有力量的人迟早会被遗忘、淘汰、被取代。只有强大的才会获得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位置。希里斯用她的冷漠劝退了莫瑞甘,后者想要和泽林聊一聊关于梅丽尔手中魔镜的问题,女巫相信这枚魔镜中也许蕴含着某些血魔法的奥秘。只不过时间已经那么晚,到了睡觉的时候,希里斯自然不可能允许她进入房间。
这是女主人默许的行为。希里斯深深的吸了口气,轻轻活动着酸痛的身体,这样的想法能够让她的内心感觉好受一些。既然女主人不在,她当然有义务代替女主人承担夜晚的责任。
或许莫瑞甘说的是对的。希里斯默默想到。如今城堡里的许多女人都可以替代她,无论是几乎不掩盖自己想法的雅米莉,或者那位来自西格玛帝国,如今暂住在瓦尔奇哈城堡的吸血鬼。与青涩的瑟拉娜相比,她显然更有应付男人的经验和技巧,阻止她经常来到城堡的除了泽林的婉拒,只有瓦尔奇哈城堡与海尔根的陆路距离。一位奥法骑士或者血骑士,如果可以,希里斯相信法兰茜丝卡绝对不会吝啬这些对她而言没什么意义的头衔,来交换一些有能力的人为她效力。她一直都很乐意收纳有能力的人加入自己的宫廷,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
“在想什么呢,希里斯?”
泽林感到怀里的俊俏美人微微颤抖了一下。
希里斯的额头抵在泽林的胸膛上:“抱歉,主人,我打扰您的休息了……”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幽邃教堂,你直接拿剑指着我。”泽林有些感慨的回忆道。他经常会和其他姑娘谈论起过往的经历,可来自罗德兰的两位姑娘都不善言谈,被毁灭的姑娘所留下的也不是甜蜜的回忆,而是苦涩的噩梦:“我想在那个时候,我们可能谁也无法想象,居然会走到今天。”
“希里斯在树冠坟墓中就已经死了,主人,那时候希里斯已经坠入深渊,只剩下一个行尸走肉般的躯壳。”女骑士稍稍扬起头,淡白的薄唇微微张开:“您深入深渊,找回了我的灵魂。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是您的,永远都是,这是我的荣幸。”
“你属于自己,希里斯。我还记得那个在混乱世代中的坚强女孩,穿上家传的盔甲,提起剑,离开家乡在末日时刻寻找自己的亲人。少有人有这样的勇气。”泽林抚过希里斯有些暗淡的金发。这些年,她的发色一直在褪色:“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希里斯。能够拥有你是我的荣幸。”
她们接下来聊了很多。谈论幽邃教堂、洛斯里克,还有他们曾经遇到过的人与事。那么多年过去了,这些回忆变得模糊而恍惚,只剩下了平淡与相遇时的庆幸。希里斯与泽林谈论起薄暮之国,那是一处遥远的国度,就像多兰古雷格一样遥远,是太阳王葛温所抵达的世界边缘。葛温不停的将火焰向外分散,驱赶无穷无尽的黑暗,并将目光所及之地尽数纳入统治。薄暮之国就是其中之一,可不幸的是,葛温并没有弄清楚火焰的本质,便贸然将它分散出去。
当葛温与他麾下强大的银骑士匆忙返回亚诺尔隆德时,那些遗留在古老之地的人们纷纷自立为王,建立了诸多不同的王国:多兰古雷格、米勒,他们距离火焰所在的核心之地亚诺尔隆德过于遥远,以至于就连火焰的传统和描述形容都在数千年的时光中渐渐扭曲、变形。
薄暮之国也是其中之一,那是一处位于低洼地,靠近沼泽,终日笼罩着无边无际的水雾。希里斯对那里的印象只剩下雾气、潮湿、湖面,还有那些用腐朽木板搭建的房屋。
希里斯对过去的回忆已经变得模糊,只剩下一些简单的片段。灵魂坠入深渊令她只剩下那些最深刻的记忆还停留在脑海中。她努力在脑海中回想那些为数不多的碎片,想要抓住它们,试着向泽林还原那个被人遗忘的偏远国度。
“……主人。”
“嗯?”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您的身边,我……”
希里斯沉默了几秒,她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说。”泽林的大拇指摸过她的额头:“如果你有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