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律”正在变成他的一一切,至少在这场战斗中是如此。警视正不觉得它有蒙蔽自己的理性。 而高速运转的,充满逻辑的思维,让他不认为自己正在失去人类该有的东西,因为眼下的所思
所想所行,完全不影响人类社会意识形态和道德准则。它就像是一个越用越好用的工具, 而警视
正在这个时候,觉得自己正在上瘾。
他知道自己会上瘾,当他的脑海中浮现“升华”这个描述时,当他能够理性地审视这种变化
和需求时,他就明确了,这是-个无法摆脱的循环。他既兴奋,又恐惧,而丝线的侵袭和自己的
反击,却让他愈加享受这种兴奋和恐惧。
警视正奔跑着,似乎完全没有经过权衡,就知道自己可以往哪里躲,可以往哪里开枪,应该
用哪种子弹,就如同游戏达人记住了每-个游戏版图,闭着眼睛都知道该怎么做。他的本能似乎
比思考更准确,当他抓住了-个冥冥中的节奏,将一切交给这个节奏, 就能够心想事成:他所求
的,也不过是生存和反击罢了。
所有的武器都应愿显现,所有不熟悉却直觉认为需要的武器,都不需要经过训练就能灵活应
用。所有他能想象出来的武器,那些只存在于人们想象中的武器,似乎在下一秒就会呼之欲出
一而这下一 秒-直都在延续。即便如此,哪怕只能用寻常的武器,他也觉得自己愈发游刃有余了
警视正感觉自己做着最熟悉的事情,无论是思考还是战斗,都没有违背他所习惯的领域。他
眼中的怪诞马恩,是必须拯救的对象;他想要解决的问题,已经找到了核心;他面对的古怪的丝
线,已经陷入- -种能够看穿的模式化;他所有的行动都是身心- -体,没有任何偏差。当他觉得需
要,甚至在他觉得需要之前,身体就已经开始行动了,这个从反应到行为的过程,就像是不存在
半点间隔。
警视正完全能够对比自己接受“旋律”之前,自身思维和行为状态的差异。他原本自豪于自
己长年培养出来的能力,因为那是他对社会做出贡献,在社会中晋升的基础,他可以对大多数人
说:我比你们都强。可是,如此体验到的这个差异,大到了足以令他觉得过去的自己就是一堆
破铜烂铁”。
警视正喘息着,他有些疲倦。马恩的大茧一动不动,他已经从丝线的间隙中周转挺进了十多
米。尽管直线距离只是前进了十多米,但他之前一直依靠拉开距离进行防守,所以,不断地靠近
目标就足以让他感受到巨大的成功:他从这个仿佛眨眼间就会粉身碎骨的险境中,找到了反败为
胜的契机。
因此,哪怕感到疲倦,也不足以让他停下来。这不仅仅是生命的受迫,也是因为他的身体并
没有因为这种疲倦而受到限制。他觉得在这个状态下,自己的增长是无限的,而敌入已经渐渐停
滞了。他甚至能够用肉眼看到这些丝线的轨迹,并非过去他所隐约见到的那般直来直往,而是进
行某种不可思议的扰动。
那些丝线看似直接穿插或鞭打下来,可是,实际在这个过程中,它们像是在编织某种图案。
每一条丝线都有自己的周转运动,它们打着一个又一个过去看不见的圈,甚至还画出了三角和矩
形,它们的活动不遵循惯性,那些线不是- -直 延伸到笔直的。
有这么一阵子,警视正觉得自己似乎停下来了,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些丝线在半空作画。也许
是一毫秒,也许是更短的时间,但似乎时间被拖得漫长,或许已经停止了。他和这些丝线,是在
这个停止的世界里唯二还活动若的事物。
他看清了那些图案,可也因此感到晕眩作呕,他不是从心理上反感这些东西,而是他的生理
在抗拒这些东西。而他本人在情绪上,一边喜悦兴奋着,- 边惶惶不安着:他知道自己进入了一
个绝佳的状态,然而,在这个绝佳的状态里,他看到的,感受到的一一切,似乎都在隐喻若某种巨
大的恐怖。
警视正不知道这些图案在表达什么,这些丝线如此不合常理的运动,又将会引发什么。这些
丝线的活动在不久前,还让他觉得是受限的,模式化的,而现在看这些限制和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