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他人眼中的马恩先生是怎样的人,鹫峰红苑都不认为马恩先生是个坏人。可是,此时此
地的马恩先生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她的记忆里,上- 刻,马恩还停留在荒地里,自身难保,危机
重重。
不知为何,她注视着这个身影,突然觉得这人和记忆里有些不同。相似的是那种无趣的味道
,可是,她熟悉的马恩沉稳而清爽,眼前的身影却有些深沉。哪怕置身在光线充足的地方,他的
轮廊也仿佛要沉入阴影中,眨了眨眼,这种感觉又不见了,眼前的男人再度变得单调无奇。
也许是光线的原因?也许是气味的原因?也许是地点和时机的不同,让感受有了微妙的差别
?就算能找出这些理由,她也不敢与对方相认。
她正想着,就看到这位马恩先生转过身,如对热人打招呼般说到:“你- 开始就不在这里,
你也不应该过来,但你还是来了,红苑。
“你真的是马恩先生?”鹫峰红苑忧疑地问.
那人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你照着镜子, 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很久,然后,你发现突然不
认识自己了。镜子里的自己仿佛是个陌生人,但它依旧用你的名字,你也无法说,镜子里的不是
自己。”
“道理我都懂,所以,你是不是马恩先生? "鹫峰红苑执拗地追问
这个马恩沉默地笑了笑,半晌后,用确定的语气说:“是的, 我是马恩。
鹫峰红苑微微张开嘴巴,就算马恩这么说,她依旧不敢相信。她还想说点什么,可是驳斥对
方又有什么用呢?她这里也没有证据去证明这个男人不是马恩,哪怕她熟悉的那个马恩在自己的
印象中还停留在荒地里。这是一个怪诞的噩梦, 自己通过仪式抵达了未知的地点,经历本就荒诞
离奇,又如何能因为对方的荒诞离奇而指责对方呢?
“马恩先生,为什么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鹫峰红苑勉强将话题转回这栋建筑的状
况。
“没有为什么,我一直都在这里。”古怪的马恩摘下深红色的礼帽,在大腿上拍了几下,鹫
峰红苑却惊恐地看到这个男人的胸腹处溢出血迹,很快就将衣衫打湿了,出血量是如此之大,滴
滴答答顺着他的身体动作淌了一地。浓郁的血腥味让鹫峰红苑不禁捂住口鼻,可眼前的马恩先生
却似乎无知无觉。
“马,马恩先——你不要紧吧?”鹫峰红苑声音哆嗦,“你受伤了。
淌落地.上的血液已经在石质地砖上汇成一大泊,仅看这个血量,都能去想象他的受创程度,
让人觉得这人体内的血是不是都流干了,正常人绝对不可能在这样的伤势中存活。可这些血还在
流淌,顺着地砖的缝隙,向四面八方扩散,顺着楼梯向下落,红色的地毯饥渴地汲取着血液,变
得愈加深红。鹫峰红苑抬起脚,就听到了黏糊糊的噗嚕声,落下去就将地毯里的液体给挤压出泡
沫。
这些果然是血-
她口干舌燥地想到。
“什么?哦,你说这个?”古怪的马恩似乎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腹,歉意一笑,却
只是将深红色的礼帽戴上。他的不在意让鹫峰红苑看得愣眼,之前她就怀疑这个马恩,现在只觉
得对方更加古怪了,可是,也许是太过古怪的缘故,反而又让她觉得,这是马恩先生能做出的事
情来。
她看到马恩从口袋掏出香烟盒一同样 是她眼熟的香烟盒一抽出一 根香烟点燃了。娴熟的.
动作,让这个男人的形象继续朝她认识的那位马恩先生靠拢了不少。
“这不是小事吧?马恩先生?”鹫峰红苑有些急切,不管眼前的马恩到底是什么,那种朦胧
的熟悉的感觉,依旧让她无法冷眼以待。
“没关系的,红苑。”古怪的马恩说:“这个伤口一 直会在。
他顿了顿,又说:“我的事情就是这样了。 我会一直待在这里,这里也不只有我一个人,有
别的东西在这里徘这是很危险的地方,你不应该来这里,红苑。你也别对我的事情好奇,
让我们谈谈你的事情吧。你为什么来这里?”
“我一” 鹫峰红苑还想反驳,伤势这么严重,怎能说无关紧要呢?这也不是好奇不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