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生的幻
觉,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老生常谈,可她的感性令她无法忽略这滋长的情绪,她只觉得自己的
所知所感都是真实的,亦或者说,那些早就想到的,正以这莫名的方式变成现实。
可她还在歌唱,哪怕她的声音在发抖,她心中怀若自我独有的固执,那惊惧不安的情绪中,
也有着向往美好的信念。在她对自己发生怀疑时,她能想起同行的伙伴们,众人同心合力,并肩
战斗的过往,在这光怪陆离的,也不知是幻想还是现实的场景中婉转。
其记忆中,有意气风发,也有死伤惨重,有苦闷的哀嚎,也有愤怒的呐喊,死去的灵魂和活
着的灵魂相伴,有血淋淋的十指拨动一根根看似摇摇欲坠的弦,奏响那激昂的曲乐。至今,《北
极星》的声音依旧在耳畔回荡。
是的,眼前这怪诞的身影是如此可怖,但是她不禁怀疑,真正让自己恐惧的,是那有形的身
姿吗?
显然不是。因为佐井久之先生如今也是怪诞的,同样以怪物之姿,展现骇人心魄的力量,却
只让她感到安心。她明白了,令自己惊惧的,是藏在这怪诞后的人性,是那凶恶的性情和怪诞的
身体的结合,是对自己张牙舞爪的暴力,是诡谲阴邪的谋略。
她所害怕的,是一-个拥有超越常人之能力的恶人。那副已经不再掩饰的狰狞面容,正-步步
紧逼而来-
上原
上原音次!
如此的阴魂不散,就算死掉了,也要用那地狱饿鬼般的姿态,从她的记忆和幻觉中爬出来。
“神子”和马恩先生都在进行仪式,而它就如窥见了空隙,意图将自己活着时布置的计划- —— -执
行。
知音爱美知道自己并不理性,理性的人会更淡然地看待这幻觉,可她本就是感性充沛,因为
她的情感就是她的旋律,所以当她的歌声响起,也是她的情感最为沸腾的时候。如果感性丰富,
就意味着痛彻入骨,那么,这折磨就是自己的业力,这幻觉就是自己必须承受的噩梦。
她不会否认自己的恐惧,不会否认过去的青涩稚嫩,不会否认记忆中的伤痛难以愈台,自己
的心也会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撕裂,流出血来。如果说,眼前的上原专务,是一个从记忆中爬出
来的恶鬼,是自己过去的轻信对自己的惩罚,那她也不会躲避一过去的自己, 大概会转身而逃
吧,可现在,迎向这恐惧,她已经有了与之纠缠的勇气。
当她鼓起勇气,怒瞪这狰狞怪状的身影,她就愈发觉得,自己的歌声还应该唱得更高,如今
这发抖的调子,如色厉内荏,故作从容,虚掩着-股难以隐藏的怯懦。可是,自己当真是色厉内
茌,不堪造就吗?
她无比坚定地对自己说:“不是! ”
她是真的有勇气面对这一一切,哪怕她的身体在发抖,她的内心也惶惶不安,可她终究站在这
个舞台上,面对这撕心裂肺的阴影一当- 个人最终踏入自己认为必须.上的舞台,又有谁能说其
懦弱呢?
她可不是过去那个看似叛逆,实际不知所措,- -片 茫然的女孩了。她知道自己想获得什么,.
知道自己必须去承担什么,也敢于去面对这些挫折和痛苦,更知道自己不是孤单的。哪怕人来人
往,也有一片自己立足之地,也有自己可以信任的人。
而这些,都是眼前名为“上原专务”的阴霾,曾经身而为人时,也曾经鼓励她的话:或许他
不过是说些“正确的废话”,连他自己都不以为意,更是暗中嘲讽。可正是那些“正确的废话”
,才造就了今天的自己。
她要证明,那些“正确的废话”,哪怕是废话,也是正确的!
她确实无法如其他人那般,用各种诡异离奇的手段与这些敌人厮杀,她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解
除这些幻觉,她是个娇弱的女子,是一个只会作曲歌唱的音乐人,但是,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
后退一步。
只能站在原地,注视着他杀来,也没有关系。她现在也会压上自己的性命和未来,不是为了
战胜这个男人,而是为了战胜过去的自己。
上原专务那已经不成人形的身影,就好似在这幻觉中,又复演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