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马恩之前在午夜回响的神社中看到的那样,伫立在参拜道一侧的蟾蜍雕像有着怪异的形象,就如同制造它的艺术家是- 个精神狂热的疯子,对自己的作品进行了-系列令人毛骨悚然的加工。当火焰和光亮照出它的影子,那子也是令人不安的,这影子其实井不模糊, 只是很长,很宽, 一直延展到了破碎的废墟中,比起雕像本体不知巨大了多少倍.这影子只用肉眼去看,排除掉正常光照下不可能拥有的面积,本身也看不出太多奇怪的地方。可是,当天空出现幕,但有一种仿佛要吞没一切的内卷现象从高空落下,当人们可以十分清晰地有-种恐惧感:那即将吞没-切的其实是-张嘴巴,而不是某种无害的视觉现象, 而要被吞没的就是包括自己在内的整个神社。那么,又为何不之癫狂呢
正如在海啸扑面而来之时,正如在地震深深摇晃着自己居住的屋子时,就如同地面在距离自己不到两三米的地方开一道深深的口子,也如同熊熊的火焰和浓烟将自己2困在一 个密闭的电梯里一- 为此深深震撼,为此发出尖叫,脑中一片空白亦或者产生种种幻觉.在很多灾难的现场记录中,当人们还清醒的时候,歇斯底里的程度比马恩等人更甚。那些受害者至少还是可以仓皇而逃,可马恩氅峰红范和其他人面对从天而降的那席卷一 切,吞噬一切的无形黑暗, 完全没有正常的路线可以逃
《北极光》的旋律也在这可怕的灾难中,点点被死一 般的寂静吞掉了。氅峰红苑对这次反击寄托 了很深的期待心中也一真惴惴不安,生怕出现闪夫,当吉他手的”旋律” 成为那团火龙卷的助力,她难以形容自己内心的雀跃。而正是那期待和雀跃,在又一次的可怕灾变中,再一次深深让她感受到痛苦与无助。她越是关心那奇妙旋律的飞扬,就越是能够感受到这旋律的消夫是多么的惊人。那旋律本来像是从四面/ \方传来在每一件事物中回响,乃至于浸透了心中,让脑海也不自主随着那节奏跳动,仿佛能够追上那还没响起的段落,留下咀嚼多日的余韵,如今也以一种惊人的速度,从她的听觉、大脑和想象中消失了。Is那可怕的黑暗,仿佛要将一切,包括对那旋律的印象,都要从人们的脑海中抽出,吞掉,然后发出了吧哪吧哪的嘔声。是的,氅峰红苑觉得自己2听到了,那令人惶恐不安的咀嚼声。它在咀幅声音的同时又发出声音,于是,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它的声音。警峰红苑以为自己已经明白了“神明” 的恐怖,可现在她才发现,那东西远远超乎自己的想象力。前后的差距之让她不禁怀疑起,自己真的在不久前, 曾经与之交战还不落 下风吗?巫女的仪式,神社的传承,真的能够对这样存在起作用吗?她现在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面对这些沉重的质疑与打击, 可是,一 而再的失败, 就好似踩在她每一次前进的脚步上,这让她备受折唐。氅峰红苑十分清楚,现在的失败和她平日里的失败是不一样的。 其难度和影响都不可同类而较。平日里的失败自己最多就是补上功课, 自己还有时间和机会去弥补过失,可今日倘若失败,在付出整个神社的代价后,必然还会让更多人付出更大的代价.她从未经历这样残酷的失败,她也无从提前想象这样残酷的失败。哪怕早就从道理上明白这样的失败,如今也才真正体会到了这种失败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意义。警峰红苑难免会想起马恩当初的坚持,那近乎毫无益处的损害了自己和神社的颜面和利益的行为,是何等的先见0坚韧。或许在这一刻,唯一能够让她感到安慰的,就是自己当时没有拒绝帮助马恩先生吧,当时的勇气,真的拯救了许多人- -如果自己等人没有在这里失败的话。来自天空的巨大吸力,正在剥离地面上不够坚固的事物。砖墙屋瓦,簸箕扫帚碎石玻璃,各种木制框架,彼炸碎和焚烧的各类残骸,还有树木花草, 乃至于镶嵌在地表,却在爆炸中松动的青砖.. ..大量的物件漂浮在半空,徐迎向那黑暗的天幕, 当到了某个高度,它们便-下子从视野中消失了。空气开始狂暴地流动起来,自下而上形成狂风,让漂浮的物体相互碰撞,让它们好似被系在一 根无形的绳索上,旋转着抛了出去。现场一片混而这种混乱只发生在一一定的高度下, 而整峰红苑已经意识到了,那足以让上升事物消失的不可见的视界, 正在以一种稳定的速度落下来。 她甚至可以想象到,再过不久,整个神社,包括自己等人,就会如那些物件一 样消失在无何有之处的场景。她被马恩拉住了,可半边身体依旧悬浮在半空,马恩的力量和上空的力量在她的身上角力,让她有一种骨头要脱臼的痛苦。她还感到窒息,并非是心中和肉体的折磨与痛苦所带来的幻觉,而是真正的难以呼吸,因为就连空气也在破迅速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