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逐渐散去，灰头土脸的玫久阴沉着脸走出。mijiashe.com

粘稠的油状血液顺着她的脸颊不停流淌而下。利德也好不到哪去，刚刚吐掉的血里还有半颗碎牙。他身体中的内伤明显要更严重一些，虽然他看上去面无表情，但右手已经开始微微发颤。不是因为恐惧，无数次游走于生死边缘的他对于恐惧已经几乎没有任何感觉，但身体被逼近极限时的那种本能反应，是他无法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去控制的。

累到极限、近乎脱力的那种麻木感，正在利德的身体中如野火般蔓延。

利德掐住了自己的右手手腕，用剑气裹住自己的身体，强迫它听从大脑的调遣。他张开手，在双手各自凝结出一把长剑，再次踏步走向玫久。玫久在心里默默地推算着利德的伤势，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感觉自己之前的分析全部出现了误判——

利德看上去实在不像伤重之人。

但他的伤不可能不重！

无论话语中暗藏着多少讥讽，讥讽都无法化作实质的利剑，顶多让玫久出现些许失误。但以上三族对情感的强大控制能力，利德口中那些话的影响维持不了多久，玫久很快就可以再次将所有情感压入心底。

那之后，玫久可以凭借着上三族的超强恢复能力迅速再生。那是牺牲了无数血魂才堆积出来的力量，与她麾下的昌业相似，但明显是位于更高阶的存在。或许赶不上虚空那种近乎无解的恢复力，但相较于利德伤口自愈的速度，她已经算是bug一样的存在了。

本就灵活难打的boss，身上还附加了多种增益状态，每次稍微刮掉一点血皮，就会立刻开始再生——对于任何一位攻略到这里的玩家来说，这种难度都是地狱般的。

没有实质的长剑再次撞在了没有实质的蛛腿上，利德的攻击比以前更加迅捷凌厉。改用双剑的他在剑术上已经臻于化境，几乎不存在任何破绽。玫久的身上几乎是一瞬间就爆出许多道伤势，而且这一次的伤势恢复明显变慢了许多。

在龙族的时候利德就在冬离手里吃过亏。那位龙王之女将自己的力量留在利德的伤口中，严重阻碍了利德的恢复速度。而现在利德也在做同样的事，上三族的恢复能力或许很强，但利德的剑气也并不只是单纯的剑气，里面混杂着成百上千种武道蕴含的不同气息。就算是玫久，想要祓除这些气息重新开始恢复也不是一件易事。

玫久额头上的眼球几乎炸了个干净，像葡萄皮一样地粘连在额头上。

她身上的圣洁感和怪诞感同时降低，就如同磨损的圣像。利德身上的伤势更重，而且他残存的体力进一步下滑。终于有一次，利德左手的剑震开了玫久的蛛腿，右手的剑笔直地刺入玫久胸前的锁骨。

她的心脏确实经受了难以破开的防御，但再往上，到锁骨肩胛骨的位置，防御就稍稍弱了一些。利德的剑没有捅穿她的肩胛骨，但仍然靠着锋锐的剑气震得她浑身一颤。利德本意是想用这一剑破开她的血肉，从最近的距离震开她心脏的防御，可惜力量差了一些。加上玫久及时反应过来，这一剑只给她带来了不小的伤势，并没有到致命的程度。

利德的身体没什么悬念地被撞飞出去。

这次从地上爬起比上次用了更长的时间。

玫久打量着利德，烟尘中的那双眼睛看上去没有任何情感变化，但玫久已经对利德的那副身体下达了最终判决。

“两分钟。”

她吐出这简短的三个字。

无论利德的招式变化有多么精妙，他使用的都是近乎于人类的躯体。那副躯体是有极限的，像刚才这样又快又猛的攻击最多再维持两分钟，他就会用尽最后的力气。想到这里，玫久的语气越发平静：

“我调查过，你和虚空有关……十重之后，你应该可以接触到他们一族驾驭空间的本领了。哪怕连他们的万分之一都做不到，但你应该至少能裁断一次空间才对。这张底牌你打算什么时候用？还是说想留到坟墓里？”

利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感受着心脏在砰砰地跳动。

他咧开嘴，轻笑着说道：

“想见见吗？你还不配吧。杀你用不着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力量。”

玫久没有回答，利德在她眼中已经是半个死人了，她没必要跟死人浪费口舌。

利德吐出一口气，他再次垂下手，双手握紧一对剑气化作的长剑。

空气中仿佛有什么震颤了一下。

这次的他看上去略微有些不同——

玫久眯起眼睛，没等她看清楚，利德已经到了她的身旁，其中一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