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斯庇尔离开后,劳馥拉就没有消停过。
办公室内,她赌气似的,先是在写字台上把书本和笔扔得啪啪响,又坐在菲利克斯对面的椅子上,脱下高跟鞋,脚足包在蓝色的丝袜里,不断踢着菲利克斯。
“你不该干扰我工作。”灯罩前的菲利克斯说。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做什么,这些年也该给我了!”劳馥拉大言不惭。
“全法国都在为宪法而奋斗。”菲利克斯取下单片眼镜放胸口袋里,语重心长。
“怎么,耽误你左拥右抱了吗?听说市政厅把这座官邸里的房间otg2ntc=都给你啦,今晚我要留宿这里!”劳馥拉仰在椅子背上,高举双手,肉肉圆圆的脚足也抬起来,惬意地说,在这里我该是女主人,不如你聘为我政务顾问吧,我保证做的比男秘书出色!
“你先让法兰西立法会议通过让女子从政的法案。”菲利克斯耸耸肩膀。
“贞德、美第奇、蓬皮杜夫人也都做得不错哇。”
“那好,今晚你就留宿在这吧......”菲利克斯觉得也该到了瓜熟蒂落的时节,他想借此巩固和朱斯蒂娜夫人的同盟,不过前提是朱斯蒂娜接受,但你要明面上和她周旋,这位夫人是永远不会松手,甚至会拔出女士手枪以待,所以不如先来个“木已成舟”。
劳馥拉脸却霎时间红了,她嘀嘀咕咕,说了些不明所以的话语,大约还是有点害怕紧张。
“从你右后方的门出去,旁边是个小走廊,尽头左转是间大卧房江浙湖汉北,市政厅配给我的,你先到床上去。”菲利克斯微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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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馥拉咬着嘴唇,稍微有点忸怩地站了起来,重新踏上高跟鞋,裙摆蝴蝶结一抖一抖的。
孰料吱呀声,她左后方的门打开了,随着武朗警长声“安宁、稳定!”摇着扇子提着手袋的梅和艾米莉,各自拥有个崭新的发型出现。
她俩该是刚从旺多姆广场和剧院归来。
还好菲利克斯正端着文牍,坐在桌子后。
梅和劳馥拉对视了会儿,然后梅就提醒说,赫尔维修斯女公民,离开的门在这扇,那道门是通往我和市长的卧室。
“哦!”劳馥拉如梦初醒,说我差点走错。
“那你得看是谁在指路?”艾米莉细眉扬起。
菲利克斯说我刚准备打铃呢,接着他果断按下,说武朗警长请安排两名巡警送赫尔维修斯女公民回马莱区星辰街公馆。
“遵命。”
等到劳馥拉惊魂未定地离去后,梅把手袋扔在座椅上,说好累,特意来找你的,知道你公务繁忙。
“是,是的,正在审议天文台街区马上提交给国民立法会议的意见书。”菲利克斯后背汗涔涔的,解释说。
“那我和艾米莉不等了,官邸卧室就给我俩。”梅用手指扶着额头,语气慵懒。
“那我呢,太太?”
“你回卢森堡宫去。”
“那里都没有人的。”
“马尔斯校场那里司令部不也有你的房间吗?”看来梅是决意要撵人了。
“可恶!”四十分钟后,菲利克斯裹着大衣,走出市政大厅。
然后他在寒风里咬着牙,顿着足,想想朱斯蒂娜还在昆塞城堡,半夜去拉利公馆打扰也不好,就只好去卡耶维多公馆了。
恰好此刻,一辆小马车带着铃铛响冲来,在他面前停下,一会儿后名女子焦急的面容从窗户里探出,菲利克斯认出她是安德莱依娜的使女,“主人怕是快要分娩了,卡耶维多先生在轮椅上,急得六神无主!”
菲利克斯二话不说,就弹入到了马车中。
公馆寝室的床上,安德莱依娜金色的头发披散着,脸色更白了,额头、脖子和手臂全是滚滚汗珠,不断地呼喊着天主和圣母,她作为个女人,正在经历人生中最痛苦的阶段,仆役们乱作一团,菲利克斯推开门进来,看到卡耶维多先生坐在轮椅上,急得嗷嗷直叫,但他脑袋已糊涂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地步,甚至血管病还因此加重,有休克的症状。
等到大家都喊起来,“高丹先生来了,这下可好啦!”
菲利克斯看到,床头的安德莱依娜勉力着抬起脸来,对自己露出丝欣慰的笑容,他就说“快去找稳婆来。”
他找到两个最年长的也对街区情况最熟悉的使女,吩咐了情况,便让车夫立刻备好车马。
然后他扶住了卡耶维多先生。
“先救救他吧,他过分兴奋和担心了。”安德莱依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