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时分,蝾螈宫被郁郁葱葱的植物所簇拥着,贝尔蒂埃噔噔噔地踏着那旋转式的楼梯,直走到城堡的顶层,那里有屋檐,也有露天的庭院,古代是国王和贵族们举办各种表演的地点,一排排柱子上都有精美的雕刻花纹,光和影在和谐地浮动着。
这座城堡的主人一直是奥尔良公爵家族,现在此族已然绝嗣,此城堡及周围地产自然被“收归国有”。
尽头塔楼式房间内,是大特派员的办公室,还附带着他和妻子的卧室、浴室。
梅很“精心”地照顾着大特派员的生活起居:她雇佣了五名车马仆役,雇佣了两名厨娘,还雇佣了一名管家......连雅克.高丹在外侧也拥有个房间,充当警卫室,甚至连雅克都还有名跟班,照顾他自己的生活。
当贝尔蒂埃进入办公室时,菲利克斯起身和他找了招呼,“富歇在南特城做的,还是远远不够的。我始终有个警醒的认知,那就是法国其他地区农民的根本是土地,而旺代、布列塔尼的农民所依仗的,除了土地,还有森林。”
“您的意思是,从南特城溃逃的叛党,分路消失在到处都是的森otg2ntc=林里?”
“对的,他们扔下枪,就变成了村社里的农民,家舍被篱笆、树林和沼泽所保护着,一旦我们退走,他们便会再度拿起枪,发动反革命叛乱。所以想要解决好这事,一来是要根除旺代人的土地,二来是要砍伐掉旺代人的森林。”
“......怎么根除?”贝尔蒂埃觉得这有点儿天方夜谭。
从中古时代起,盘踞在旺代和布列塔尼地区的农民、贵族,就和卢瓦尔河或巴黎区域的王国政府,殊死争斗了许久,流了那么多血,死了那么多人,最终也是以特权行省的身份接受名义的统一而已。
可菲利克斯却胸有成竹,他说:“一个鱼塘,封闭的,有它独有的水质和环境,光是刮风下雨,是没法改变的。但想要根绝它的话其实也很简单,我只需放入一条凶残的鲈鱼进去便好。也即是用革命来摧垮旺代的宗教,用均产来催化旺代的社会法则。”
接着菲利克斯补充道,旺代要招募三个师的新兵,这群新兵只要江浙湖汉北跟着我们走,那当地的反叛力量无疑会遭到很大削弱,然后我再分给新兵所在的家庭多余的田地......他们慢慢会对革命效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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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可哪里来多余的田地呢?”
“这可不难,我觉得把上旺代的农民村社全都摧毁掉,把他们驱赶入下旺代,多余的田地不就出来了吗?”菲利克斯用很冷静的语调说出了最骇人的方法。
“可是田地需要人的耕作才行。”
“我从诺曼底、曼恩、奥尔良引入农民来占地就好啦。”菲利克斯笑起来,“亚历山大.贝尔蒂埃少校,您一直呆在军营内,不像我频繁接触社会......我家乡诺曼底是佃户制盛行的地区,无地少地的农民特别多,占据了差不多百分之二十,就算几次拍卖国有地产,就算开办了很多工厂,也没法让大家全都有满意数目的田地,这些无地佃农生活很苦啊少校,他们操劳一辈子就像有块自己的地。共和国可不能慢待愿为自己贡献劳力和粮食的农民们,不管他们是富农还是佃农,至于旺代的农民,都是群跟着贵族和神甫作乱的匪徒,是国家的敌人,让他们继续占据田地就是对共和国的犯罪,您说对不对少校?”
“是......确实是这样。”贝尔蒂埃也只能勉强应和。
“引入外省忠诚的农民,根绝掉对国家不忠的旺代农民;另外我还要把整个上旺代所有地区的森林都砍伐掉,不让它们成为遮蔽叛乱者的掩护,士兵和移民会因此得到报酬,而大产业主同样会因此获利,昂热建起了西部最大的硝石工厂,还有其他形形色色配套作坊,都需要烧炼木炭对吧,卢瓦尔河又提供了最便利的航运,旺代森林会变为国家财富,它消失掉对革命战争也是好事。”
说到这里,菲利克斯的眼神凌厉起来,他对贝尔蒂埃提出要求, “到少校您一展所长,组建清剿队的时刻了,先把卢瓦尔河北岸至南特一线给布置好。”
“遵命。”贝尔蒂埃举手敬礼。
恐怖的清剿队是这样建起来的:
贝尔蒂埃按照奥尔良、曼恩地区的征粮区规划,在地图上同样把上旺代的北岸地区划出了九个“清剿区”来,而后让奥什师的九个步兵营,每个营负责一个区,吉勒永师则在南特城担当预备队,每个营九个连队里,分出三个连队来为散兵,护送当地的“国民代表”即忠于革命的布尔乔亚,同样来自市镇——和叛乱农民仇恨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