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还是促使他说出这句话来。
哥昂悲愤地抬起手,射出了所佩手枪的子弹,枪声悲怆地在炮台上空久久回荡着。
而后哥昂回头,俯瞰到法兰西角的城区,到处都是奔跑冲锋的黑色......革命军已攻入进来,什么都不好使了,什么都完蛋了。
很快他的眼眸里,自家房屋冒出了烟火,陪他一路从圣德约镇流落到这里来的妻子,想必是凶多吉少,血般的红色,充溢在他的眼睛和脑壳中。
奴隶对奴隶主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博阿尔内子爵、舍瓦利耶船长,带着一小群抵抗者,退到总督府大门前台阶处,依托柱子做了最后的悲壮抵抗,无数头戴红帽或缠着红色毛巾的黑人和克里奥尔士兵包围过来。
白人的妇女儿童夺门而出,叫声凄厉无比,成排的枪开了火,他们纷纷饮弹身亡,大大小小的尸体顺着总督府高高的台阶上,三三两两往下翻滚,翻滚着......
接着圣多明各革命军士兵光着脚,列着密集队伍,踏着白人尸体,顺着台阶往上一步步攻来,博阿尔内子爵把四把手枪都开尽,然后被一把甘蔗刀劈中脑门,倒了下去,舍瓦利耶船长被六七把刺刀轮番戳中,钉死在柱子边。
大厅内,残余的伤员纷纷拔枪拔剑自戕,血流得到处到处。
美丽的约瑟芬抱着一儿一女,她没敢冲出去,而是跪在厚厚的血泊里,白色连衣裙全是血,嘴唇发青,不住地翕动着。
几名黑人士兵看到了她,她乞求活命,并把孩子搂得更紧。
越来越多的革命军士兵走入进来,看到满地的尸体,大约也感到杀戮的厌倦,此刻军医杜桑.卢维杜尔走进来,说了句,饶过她也饶过这对子女吧,“报出你的身份。”
“博阿尔内子爵夫人......”约瑟夫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不到。
海角炮台处,哥昂和驻舰分队没有投降的士兵死守死斗了差不多十五分钟,最终全部殒命,当伤痕累累的哥昂,靠在那株香蕉树下,面对黑人士兵森森枪口时,想起了前尘往事:
他当初在圣德约,又是如何拔出细长手枪,处刑式地杀害农民杜朗的呢?
枪响了,一切仇恨和宽恕都终结了。
驶往佛罗里达海岸的“和蔼的理查号”甲板上,保罗.琼斯分别吻了国王的戒指和王后的手背,告诉他们,我们已经和西班牙总督商议好,马上去新奥尔良城,尊贵的国王全家安全是绝对有保障的。
那边,弗朗索瓦.美戴士歪戴着军帽,嬉皮笑脸地拄着来福枪,对亲王夫人开始不太恭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