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随着黄金青年团和布尔乔亚沙龙的兴起,巴黎跳舞的风气盛行开来,且和旧制度时代相比,还出现崭新花样,一种叫“牺牲者舞会”的公共舞蹈在城中各处的夜晚举办。
既然名曰“牺牲者舞会”,那必然是悼念在革命恐怖时代,惨死在断头机下的芸芸众生,这不,在今日的夜晚,于圣絮皮尔斯公墓里,就举办了这样的舞会。
男男女女在阴森的树枝上悬挂火炬和灯笼,在墓碑上挂上各种古怪恐怖的装饰,又把从居尔蒂图斯蜡像馆里买来的人头蜡像排在长桌上,并点燃许多蜡烛,在哀怨低沉的音乐声里起舞。
公墓的栅栏入口,还有更多闻讯而来的人们排队要加入,但不是任何人都能参加“牺牲者舞会”的,必须要家人有死在断头台的才可以。
四位衣冠楚楚的市民,三男一女,都手持着家人被处刑的法庭证明,立在那里。
一位是皮肤棕色的男子,一位是位高大英俊的金发青年,一位是otg2ntc=身材瘦小但看起来很忠厚的男子,还有位是乌黑头发眼睛淡紫色的美丽姑娘。
勘测无误后,他们四人都进入到舞池里,棕皮肤男子和那美丽姑娘共舞,男子将后脖的头发给剃短,姑娘则将后面头发挽起,两人脖子上都系着血红色的丝线,这代表对身首分离的牺牲者的追念。
金发男子也是类似的发型和打扮,可他就要疯狂得多,短短半个小时就和数位临时女舞伴过了一遍,舞姿奔放潇洒,是如鱼得水,还伴随着放荡不羁的傻笑。
而那农民般的忠厚男子,不跳舞,也不搭讪,就立在棕色皮肤男子旁边,时不时随舞曲音乐抖动几下身躯,其余时间便像雕塑般一动不动。
“哗啦”,两瓶烈酒被浇在墓地篝火上,火苗瞬间蹿腾,使得原本半明半暗的舞池瞬间明亮,角落里搂抱接吻的男女们都站起来:一位荒诞不经打扮的青年,流里流气地跳到中央桌子上,然后在尖叫声里,抬起大口皮鞋,把马拉、罗伯斯庇尔还有鲁斯塔罗的蜡像头颅给踢碎扫飞,这下嚎叫声便更大啦,人们纷纷涌到他的身边来。
“无产业者凭什么治理这个国家?”这位正是金色青年领袖居里江浙湖汉北昂。
“凭什么,凭什么?”舞会的人们纷纷高举拳头。
“圣安东区、圣迹区和圣雅克区的穷鬼也配组成公社,享有投票权力?”
“不配,不配!”
“对待无产业者这群渣滓该怎么办?”
“用棍棒把他们打回贫民窟去!所有权利归有产者所有!”
“成功就在明天,发起对几处兽穴的总袭击。”居里昂竖起右手手指,在欢呼声里喊到。
“什么,人权宣言又改了,谁改的?我以前的都算白背诵啦?”突然,高个子金发青年痛苦地嚷嚷起来,把大伙儿都弄得迷惑起来。
棕色皮肤的男子立即靠过去,狠狠拍了下他的后背,那金发青年立刻干呕了数声。
“不好意思,我这朋友又喝多了,因失去亲人的悲痛。”棕色皮肤男子解释说。
影影绰绰,居里昂总觉得这家伙有些面善,但他又觉得要真的是那位,胆子该不会这样大,居然孤身出现在牺牲者舞会里,要是败露,是会被所有人给狂暴撕碎掉的,很快也就不放在心上。
中间休息时,舞会参与者纷纷报名登记,许诺明天五点钟准时在平等宫据点集合,攻打无套裤汉最后的几处街区。
登记簿送到准备离去的棕色皮肤男子前,他很爽快地在上面签了个名字。
“戴高乐......先生(现在已不兴革命时代的‘你’、‘我’和‘公民’称谓啦,先生、太太、小姐等称谓回来了)。”那登记员随即好奇地问,“这是您太太吗?”
戴高乐先生还未有回答,那淡紫色眼眸的姑娘就热切挽住他的胳膊,连连称是。
“请问您是从事什么职业的?”登记员继续询问。
“戴高乐先生”有些为难地低声告诉道:
“其实我家族是负责‘吉约坦’的制造的。”
那登记员嘴巴都张大了,“吉约坦”就是断头机的意思吗?
戴高乐先生颔首,说革命广场、国会广场(旺多姆广场)还有巴士底狱广场的断头机都是我负责监工的,只是可恨,我的家人也上了断头台。
“唉,只有闸刀落到自己头上才后悔莫迟啊!”那位登记员还安慰了戴高乐一句。
于是戴高乐先生掏出面丝帕,感慨地环视整个圣絮皮斯公墓,接着说道:“这里躺着的和站立着的,是也都将是断头机的受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