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街巷,这几天开始热烈传播大不列颠舰队在贝勒岛的失利,坐在马车前往萨默塞特宫的克莱门斯.梅特涅伯爵,所见到街上诸人的脸色是复杂的,表情悲伤的是保守主义爱国者,表情犹疑的是贸易商,表情愤怒的多是一无所有的底层人,而也有些明显流露出幸灾乐祸神色的,大概率是图谋颠覆英吉利政权的祸乱分子。
萨默塞特宫,即英国国内税务局总部所在,台阶的尽头是富丽堂皇的大门,戴着假发的男仆彬彬有礼地打开门,将年轻且忧心忡忡的神圣罗马帝国伯爵引入间半圆形的小而典雅的会客室,在那里端坐着这个帝国最精英最睿智的高层人士。
首相小威廉.皮特,下院保守派议员埃德蒙.伯克,上院议员、二代利物浦勋爵罗伯特.班克斯.詹金逊,海军大臣巴郎爵士。
詹金逊是“地主”,他起身拥抱欢迎了克莱门斯。
其后便是克莱门斯一见如故的新朋友伯克。
“在得知基伯龙战役的结局后,我非常震惊非常难受,在凶残的otg2ntc=法国革命军的俘虏里就有和我一道前来伦敦的朋友博福特伯爵,很荣幸首相阁下能给予我这次面见您的机会......”等到克莱门斯坐定后,就一口气对小皮特说道。
英国首相很郑重地说,敌人的非正式照会已于方才送抵:“革命军冷血怪物们用霰弹屠杀了一千五百到两千名登陆的保王党骑士们......并且让近三百名大不列颠海陆军将士身陷囹圄,随时都有遭到残暴处决的危险,至于皮伊泽侯爵和博福特伯爵,我们通过保留的民间联络渠道,得知他俩还存活......法国革命党对我方提出勒索式的外交恐吓,要求停战,还要求法国保留所有海外殖民地,并且我国不得再武装干涉比利时、荷兰的独立要求,奥斯坦德港口也必须要成为自由港......”
“天啦!”克莱门斯痛苦地捂住额头,泪珠不禁潸然。
英吉利很难接受这样有损国格的外交谈判要求。
那岂不是代表博福特伯爵很快就得身首异处了吗?
端起杯潘趣酒的皮特首相也难堪地说,我倒是恨不得和法兰西谈江浙湖汉北判,但贝勒岛和基伯龙的损失这样惨重,失败这样屈辱,在群情激荡的舆论前,我反倒丧失了软化的可能性,不过请您暂且不要这样劳神,“我从私人资金账户里弄到了笔钱款,希望作为皮伊泽侯爵和博福特伯爵的赎金,但是您得对此保密,否则威斯敏斯特白厅会被忧心如焚的战俘家属和记者给冲塌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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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吉利果然是有古老信誉和担当的国度。”克莱门斯激动地致谢,并表示愿为好运气的博福特伯爵祈祷,他还表示会火速写信给布鲁塞尔的父亲,让当地报社鼓吹所有反法同盟一道担责的道义。
接下来克莱门斯说你们一定有重大的国务要讨论。
“实不相瞒,确实如此,是关乎税金的,而国家政策规定,税金制度的变更必须要于最私密的场合来敲定。”
克莱门斯会意,立即告辞。
等到他离开萨默塞特宫那刻起,就为友人博福特伯爵又落了两滴泪。
无疑,克莱门斯其实知道博福特伯爵完全是死路一条。
刚刚皮特首相的表态,也不过就是为在外交上不失颜面的说辞罢了。
但是谁都是看破可不说破。
“法国外交要求,一概不答应。俘虏的赎金,一个法辛(四分之一便士)都不要出。”果然,此时萨默塞特宫的那间会客室里,皮特态度强硬地要求说,“等到我方俘虏为国献身后,全伦敦被政府掌握的报刊必须更要渲染法国革命党的残暴和不仁义,要让民众晓得,失去国家和军队的保护,恐怖的革命第三天就能越过海峡,上演伦敦版的‘攻陷巴士底狱’。”
对此,伯克深表赞同。
而利物浦勋爵詹金逊也公开说出秘诀:“基伯龙战役已失分,假若被迫答应吃人怪的外交勒索便会继续失分,此刻只有强硬再强硬,才是赢回支持率的不二法门。”
“摄政王那边......”皮特首相意味深长。
因看父亲乔治三世疯疯癫癫,巴不得早点继位的摄政王(乔治三世之子)先前已转入反对党即辉格党的阵营,自然对皮特首相的位置是虎视眈眈。
原本隶属摄政王营帐的伯克,现在也倒转入皮特方的阵营,他就说不用担心,摄政王也就是威尔士亲王身上的毛病比发了疯的大王要多得多:肥胖、贪钱、好色......我们可以用舆论机器揭发他几桩丑闻,就能让整个反对党不敢轻易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