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护宪公痛苦地坐在椅子上,西蒙尼就想起了一封信,一封之前的信。
那日宴会,当大家跳舞跳得正尽兴时,护宪公匆匆离开平等宫,仅仅由雅克与西蒙尼伴同,乘坐马车来到市政厅的档案馆内,西蒙尼找到那封没有拆封但是却盖了戳记的信,说你在前去指挥基伯龙战役时,梅利库亚夫人写来的,其后再也没见到她的信。
菲利克斯在烛火前扔下手杖,将夫人的信取出展开。
“菲利克斯,我已经动身赶赴波兰,第一站什么萨克森的德累斯顿城,在那里已有人为我联络上许多志同道合的波兰爱国者。当初我家的老头子就是在自己国家里,被三位恬不知耻的暴君给赶出来的,我们法兰西国会不也曾承诺过,要帮助其他的民族获得自由和独立的吗?所以我这次去波兰,就是要用佩剑、手枪还有牙齿,狠狠地和暴君们干啊,带上当初老头子的那份怒火一道......
我知道,哪怕是巴黎的无套裤汉也好,还是外省的民众们也好,他们倦了,不想再为了虚无缥缈的公义而流血牺牲,打仗那该是军队的事情,公平是法院的事,治理那是部长们和国会的事,能在革命里为自己争取每年少纳五十里弗尔的税金,九成九的人都会感到心满意足的。皮埃蕾塔那个小丫头还好吧?我这次是没有带上她的,希望你能关照她,让她得到平民该有的幸福生活。奥久呢?她还在集市里为了几个银币而苦苦跋涉奔波,累到嗓子沙哑吗?希望以后巴黎人能少为柴米油盐费心吧......菲利克斯你不用内疚任何事,我知道你绝非理想主义者,想要掌控一个如此庞大而复杂的国度,就必须得和形形色色的人物结盟或是打交道。只不过在波兰的我,纯心纯意地要把自己淬炼为一柄只有锋芒的剑,我要带领爱国者,要带领农民,带领市民,刺穿那些暴君加诸在土地上的一切不公和压迫!凭什么俄国的士兵能随意在这片土地上奸淫烧杀?我要大声地对那个在彼得堡作威作福的老太婆说一声‘你这个德国杂种,滚出波兰!’同时我也是抱定必死的心,不要误会,法国的革命退潮啦,我只是太寂寞,我要像团燃烧的幽灵野鬼,出现在他们最害怕的地带,我不会像皮埃蕾塔那般回归普通日子,我一日是贵族,那终生便必须遵守贵族骑士的精神,只不过我和那群吸血僵尸不同罢了,我的贵族风范不依靠车马仆役,不依靠家族徽章,更不依靠作威作福的特权,而是尊严、荣誉和担当,是孤身勇往直前战斗的精神。
请你记住我吧,稍稍地记住我吧,我名叫特鲁朵.德.梅利库亚,otg2ntc=一个生在列日茨冈人马戏团里的女子,生来不知道亲人为何,不知道故里何处,但我是波兰贵族的妻子,我无可辩驳地拥有过这个名号,所以请你记住我菲利克斯,因为若是我真的牺牲,天主教神甫,路德宗牧师全不会给我告解的,也许不久后民众也会将我给忘记,在巴黎的任何处广场也不会矗立起我的石碑,我将化为在无主之地游荡的野鬼,还是有些希望你在此后的岁月里还能挂念我那么一次......听说很多政治家都害怕人民在他们的坟墓上跳舞,但我不怕,只要人民能开心地跳舞,那就不怕。”
“导师,导师!”菲利克斯抬起眼,看到雅克和西蒙尼都在他面前,有些焦急而关切地喊着。
此刻,菲利克斯抬起手指,在发热的眼眶里摸了下,居然是泪。
“没什么......”菲利克斯稍微哽咽下,随后将梅利库亚夫人这封信给折好,放入到贴身口袋中。
接着他便淡然地站起来,说走吧,我们返归平等宫里,有些机要事务还得与临时部长们商议。
秘书西蒙尼,还有雅克,也只能面面相觑下,便跟在其后。江浙湖汉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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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会差不多散场后,平等宫偏侧的房间里,菲利克斯和巴雷尔、富歇、罗贝尔及康庞几位要员,率先筹划如何为推翻罗伯斯庇尔的“雪月政变”定论,这在政治上是个非常重要的关口,乃至东北境的战事都得要往后稍稍。
光是先前一些得到授意的报社,争先恐后地为罗伯斯庇尔素描,营造声势还不够,迄今还欠缺道“盖棺定论”的程序。
按照巴雷尔的话来说,“护宪公您使用刺刀和大炮,驱散之前的国民公会是对的,他们多少都和罗氏牵扯太深,为这个人下定论的事,只能由我们和这届新国会来做,不然您的执政权威也不会稳固。”
“那您是如何想的?”菲利克斯把话题给了巴雷尔。
巴雷尔也是个狠人,起码在刀笔这方面,他当即对话如流:
“有位曾经和罗伯斯庇尔合租房间的青年人,叫维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