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切青老城下一片幽静的河谷,剪短了头发的特鲁朵.德.梅利库亚夫人,立在棵榛树下,于潺潺的流水边读着华沙陷落、普拉加要塞大屠杀的报刊,里面很多内容是英国驻华沙大使揭露出来的,并且附着英国进步诗人托马斯.坎贝尔的一首悲愤的诗歌:
“啊,时间长河里血流成河的画面。
萨尔马提亚倒下了,没有眼泪,没有罪过。
找不到一个慷慨的朋友,也没有同情她的敌人。
在华沙的废墟里,她的双臂依旧坚强有力,只是在灾难里无人怜悯。”
战马在静静地吃草,特鲁朵的拳头狠狠砸在树干上。otg2ntc=
她的战友们,大多带着伤痕,表情是茫然的,波兰起义已完全失败,俄国、普鲁士还有奥地利的代表们都带着刀叉齐聚华沙城,又要商议如何瓜分的事宜,据说这次他们共同的要求是:
此后这个世界上,“波兰”这个国号将会彻底消失。
“可恶!”梅利库亚夫人痛苦万分。
一辆马车驶入到河谷里,从上面走下位衣冠楚楚的跛子来,他正是共和国密使塔列朗。
夫人拔出佩剑,然后狠狠刺入到脚下。江浙湖汉北
塔列朗神情则非常平静,准备好要接受暴风骤雨般。
“你们不愿意帮波兰,就算了!我们愿为波兰的独立奋战至死,可你为何又要教唆波宁斯基投降?而且还是向普鲁士投降?”
“因普鲁士的密使此刻就在巴塞尔主教区,与共和国的使节团密切磋商停战的事,护宪公认为普军阵营里,你们的生命和权利都会得到保障。”
“什么共和国,什么护宪公,你们已堕落到和旧制度时代差不多的水准,国土和民族独立也是能讨价还价的,自由也是标好价格的,对不对?菲利克斯.高丹,我看错他,看错他了!”夫人涨红脸色,挥动拳头怒吼着。
“请允许我向您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你是大贵族佩里戈尔氏的后裔,高丹是个大产业主,现在一群陆军海军将领也加入到你们集团中,结党营私,窃据要津,欺骗人民,背离初心。革命的果实,全都落入到你们这群人的口袋里了。”
“夫人,您知道护宪公为保障你们的安全,对普鲁士承诺了什么条件吗?”塔列朗这时拄着手杖,也断然提高了声调,“他将刚刚解放的比利时最富裕最发达的列日公国,让渡给了普鲁士!”
“列日?”这下,夫人也愕然。
“是的,严格来说列日不属于比利时和布拉邦特,按理论上而言它是德意志威斯特伐利亚邦国同盟里的一分子,普王腓特烈正是这个邦国同盟的领袖,所以哈布斯堡约瑟夫皇帝还活着时,普鲁士就对军火产业兴盛的列日垂涎三尺,多次派间谍去煽风点火,还派遣过军队入驻列日,就是想要吞并这里。现在护宪公索性将其给了普鲁士,条件便是你们向普军投降,一年内不准对普鲁士作战,但是能保留武器、战马和弹药,所有人员经由普鲁士提供的‘安全走廊’,返回列日,再并入到共和国的军队里,一切都和布吕内将军的‘美因茨人第三军’相同,虽然他们也曾蒙受过投降的耻辱,可现在这个军不是重新恢复雄风了吗?”说到这,塔列朗顿顿手杖,继续道,“革命,革命只靠一腔莽血是不能成功的,波兰的起义就是典型,你们有军火吗?没有。有援助吗?没有。有一套能唤起大多数力量的联合纲领吗?也没有。凭什么能在三国围剿里幸存下来?击败反革命的道路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要变得比他还强大、更狡猾才行。这些,都是你们这帮群氓所不具备的。不过......你们毕竟牵制俄普奥十余万兵马数个月,使反法联军的防线出现缺口,护宪公才能得胜,长驱直入,攻取比利时。”
说到这,塔列朗环视了一圈,便对梅利库亚夫人道:“重新拾起你的剑来,以后还有冲锋陷阵报仇雪恨的机会。”
“跟在这个共和国旗帜下?”夫人有些反讽地问。
“对。”塔列朗很肯定,“法兰西共和国就是大革命,就是大革命的延续。”
言毕,塔列朗摆摆手,说我还得返回柏林,斡旋被苏沃洛夫监禁的两万名波兰起义战俘的事,有的时候真羡慕你们,什么都不用想,只要策马奔腾冲锋就完事,唉。
青灰色的炊烟飘过,梅里库亚夫人重新将剑拔起,端视着它的锋芒,想到:“普拉加屠杀的仇恨,总有一日我们会雪的。”
比利时林堡边陲的马赛克城,法兰西革命军中央军团的临时司令部所在地,菲利克斯背着手,用放大镜细细望着墙壁上的地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