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三五年,至少是从三品,何必做这种杀头的勾当。”
那人苦笑道:“这就是条断头路,不是我想收手就能收手的。宋睦,你是天潢贵胄,不会懂的。”
宋集薪挑眉道:“不对吧,我记得前些年,大骊朝廷刑部接纳了陪都柳尚书的建议,准许你们这些底子不干净的官吏,自己立即去跟两都刑部秘密自首,录档过后,一律既往不咎,也会帮你们遮掩污点。京城官场的真实情形如何,我不清楚,但是至少陪都那边,此事就是我亲自抓的,可都是按照规矩走的,好些个大骊本土官员,甚至别国的死士和谍子,之后日子都过得还算不错,不少都升官了。而且这条规矩一直没有过时不候的说法,只要手上没有直接的命案,至多是早说早点得个清白身份,晚说就会收到不同程度、却绝对不至于让谁仕途断绝的责罚,你曾焘又不是旧白霜人氏,家族亲眷都在藩属国好好的。若说国仇,自然是有的,家恨却是没有半点,当年选择投靠大骊,就数你们这十几个地方郡望大族最会审时度势,何况你这种人,我先前仔细翻过履历档案了,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舍得殉国的仁人义士啊,真正的义士,我确实见过很多,也杀了不少,至于你,还是算了吧。”
宋集薪自顾自点头道:“记起来了,云霄王朝有个颇为隐蔽的衙门,喜欢专门盯着大骊各州地方上的七品官出手,用各种方式,帮着你们铺路升官。档案记录你的嫡长子在十六岁的时候暴毙了,他好像还是个公认的神童,怎的,是你儿子有修行资质,却不高,于是云霄王朝那边承诺一定会让他跻身中五境?”
曾焘神色顿时慌张起来。
宋集薪嚼着柑橘,神色玩味,等到瞧见曾焘如丧考妣似的泄了气,宋集薪才拍拍手,笑道:“演技真差。逗你玩呢。”
宋集薪双手握拳,撑在膝盖上,死死盯住曾焘,“你那看似弱不禁风的续弦妻子,是来自云霄王朝的一位修道之人,对吧?”
曾焘骇然抬头,望向藩王宋睦。
宋集薪缓缓说道:“我猜她是以山上术法,秘密鸠占鹊巢了一位当地女子,她除了名字和面皮是真的,其余都是假的。”
曾焘额头青筋暴起。
宋集薪微笑道:“那你猜猜看那个被誉为神童的嫡长子,如今到底是在云霄王朝稳当修行呢,还是早就真的暴毙在了路上呢?”
曾焘愕然。
宋集薪斜靠搁放果盘的茶几,转头看了眼窗外美景,嗓音含糊小声嘀咕几句,那就打啊,一次不长记性,再来一次,看他们还敢不敢如此蹦跶?还有没有这么多无谓的糟心事了?你这新任国师,莫非是全无信心,能够让绣虎那样掌控一洲局势?
曾焘失魂落魄,胆怯问道:“洛王想要如何处置我……我们?”
宋集薪重新拿起那份抄本谍报,“知不知道你今天为何必死?”
曾焘茫然。
宋集薪将纸张攥成一团,在掌心碾成粉碎。
谍报上边有个细节,与宁姚有关。记录着一件看似极其不重要的琐碎小事。
那句话的内容,是“宁姚是先眯眼再抬头看天,而非抬头看日再眯眼,奇怪。”
宋集薪扯了扯领口,扭了扭脖子,冷不丁骂了一句,“真是找死!”
好像犹不解气,宋集薪开始用乡言土话骂了一通。
早知道如此,老子就不该吃饱了撑着趟浑水,果然人一闲下来就容易自己找罪受。
他妈的要是被那家伙晓得这份谍报落在自己手上……
就他那种记仇的德行,不得新账旧账一起算?我是敢还手啊,还是打得过他啊?
越想越恼火,宋集薪继续破口大骂那曾焘的祖宗十八代。
曾焘倒是想要跟那藩王宋睦搏命,换命都在所不惜,可惜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曾焘问道:“姓宋的,既然必死,为何跟我废话这么多?”
宋集薪微笑道:“我跟皇帝陛下是君臣,有什么可聊的,奏对问答而已,你看我连朝会都没参加。跟那个打小就是邻居的新任国师大人,见了面也就只能稍微聊几句,真要聊多了,他想打我我也想骂他,犯不着嘛。”
屋内一位堪称尤物的美妇人,她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不错不错,看来跟着宋集薪混,不会闷的。自己是不是也与水君说一声?
妇人叫宫艳,闺名阿妩。这场“审讯”,她就坐在曾焘后边的一张椅子上。
除了曾焘第一眼误以为是王妃的宫艳,还有一个把门的魁梧青壮汉子,九境巅峰武夫,名叫溪蛮,大道根脚是陆地蛟。
既然身为东海水君的王朱来了大骊京城,宫艳在内的四位水府扈从,就跟着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