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的定例摆在那边,例如某部尚书侍郎三位堂官,一般只需要有一位出面即可,衙署内部可以轮流,但是如果朝廷需要着重商量某事,与之相关的对口衙署,就需要至少两位堂官到场,而只要是较大的廷议,是大小九卿诸部衙署高官都必须一起列席的,此外一旬之内,诸部哪天是需要多些官员参与朝会等等,都有不同的讲究……听上去很复杂,但也不过就是本几千字的小册子,当个一年半载的京官,也就烂熟于心了,况且能够参与大骊早朝的官员,哪有什么笨人。
熬啊熬,终于熬到了临近未时,来了国师府这边,他们一路上都在心中打腹稿,预设国师大人可能会问什么问题。
只要不是混公门的,哪里能够体会此间心情。
结果他们就远远看到那个大名鼎鼎的一部侍郎,蹲在墙根那边闭着眼睛,满脸陶醉,摇头晃脑,吧唧嘴。
曹侍郎刚要说话,连忙转过头,打了个酒嗝,再重新转头看着两位长辈,神色慌张道:“是要与国师自首吗?”
听得两位本就紧张万分的京城芝麻官,本就白皙的脸庞愈发白了几分。
曹耕心从袖中摸出酒葫芦,笑道:“韦伯伯,韦叔叔,需不需要喝酒壮胆?”
“我可以跟容鱼姑娘打个商量,去厨房那边再借俩碗出来。咋样?”
“喝点小酒儿,酒酣心热豪气生,见了谁都不怕。”
听着曹耕心的话说八道,韦祎苦笑不已,倒是韦闳,瞧着好像有些心动,不愧是京城官场最牛气的员外郎之一。
韦祎跟这个官声毁誉参半的晚辈,却是从来没话可说的,逢年过节,寒暄几句便算了。
韦闳却是压低嗓音骂道:“臭小子,就你当官当得最舒坦,稳坐钓鱼台,果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那些年的龙泉窑务督造署主官没白当。”
曹耕心立即不乐意了,“韦伯伯,你可不能光看我享福不看我吃苦受累啊,你们不信的话就去问问袁大人,就晓得在那边当官是多么不容易了。”
韦闳呵了一声,“受累?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便要荤味了。”
曹耕心难得有几分窘态,原来最早“受累”一说,是他在少年时形容一位年长他十几岁的姐姐,这个不正经的说法,很快便在意迟巷和篪儿街流传开来。
果然是英雄最怕见老乡,墙里开花墙外香。
韦祎,礼部精膳清吏司郎中,其实搁在整个大骊官场,算不得芝麻官了,只是在权贵扎堆的京城,礼部的郎中之一,算个鸟?
韦闳,更是只有个工部员外郎的官身,而他的科举同年,已经是工部右侍郎了,刚好管着韦闳上司的上司……
意迟巷韦家也曾风光过,只说韦赹的爷爷,就曾主掌大骊通政司多年,能够次次参加御书房议事的大九卿之一。没奈何官场往往是一代人不行,就会家道中落,十年之内就会颓势尽显。门前聚散之多寡、是热闹还是冷清,变化之快,经常让人措手不及,官员心态失衡。虽说这类青黄不接的尴尬处境,也能靠联姻维系一些表面风光,不过说到底,打铁还需自身硬,家族得有曹耕心、袁正定这样的年轻人挑起大梁,才算正途。
同样是给人当大伯的。韦闳是建议开酒楼的侄子韦赹干脆穿上戏服,而那老莺湖东家魏浃的大伯,魏磊在这十年之内的大骊官场,何等荣显,已经在工部侍郎这个位置上熬过了六年。距离参加御书房小朝会,就只差一场察计的评语跟一场转迁礼部了,本来在意迟巷魏家的预估,五年之后,魏磊至少就可以担任小九卿衙署的堂官,列席小朝会,能够每日面见皇帝陛下。
韦闳犹豫了一下,问道:“当真不是什么祸事吧?”
昨晚韦赹信誓旦旦,拍胸脯保证,说国师啊,十分和蔼,平易近人,言语风趣,还跟他开了好几个玩笑呢……惊吓得当时书房内他们这些个长辈,一个个面面相觑。
曹耕心微笑道:“说不准啊,毕竟是新任国师第一次召见郎中、员外郎这么小的官,不管是杀鸡儆猴的敲山手段,还是出人意料,偏要杀鸡用牛刀……”
比如永泰县的县令王涌金,竟然没有直接丢了官,还是在县衙照常升堂,确是一桩匪夷所思的怪事。
韦闳黑着脸。
韦祎更是心惊胆战。
曹耕心将那酒葫芦藏回袖子,微笑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嘛。国师大人官再大,顶天了也是个人,有什么可怕的。”
容鱼走出门来,亲自领着两位官员去见国师。
曹耕心啧啧称奇,韦胖子厉害啊,一般官员来国师府议事,也没有这份待遇,就说自己,容鱼姑娘就跟防贼似的。
预备了三条椅子在官厅,他们递出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