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与死。
这是洛萨的名字。
血亲。
这是千珏的名字。
“为什么死神的名字却是血亲呢?”洛萨翻开死者之书,千珏的释义在词典篇的第一页,紧跟在洛萨名字的后面。
这段释义后还有一副配图,是一对狼羊,狼的尖牙没入羊的脖子,羊的箭矢射入狼的眼睛。
狼和羊是宿敌,无论在哪都是如此,但千珏的形象却是狼和羊共存,甚至难以分割。
洛萨也听过很多关于千珏形象的解释,像是弗雷尔卓德人就认为,狼捕猎羊,而羊喂养狼,二者永远互相追赶,处于永恒的生命之中。
诺克萨斯人则觉得羔羊是猎物,是被征服者,如果不像狼一样永远地追逐猎杀,就会成为被猎杀者。
艾欧尼亚人则单纯地认为羔羊是恶狼的牵引者,她教会恶狼平静与善良,二者之间犹如亲人和挚友。
那卡尔萨斯又是怎么认为的呢?
洛萨突然发现,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误区。
他一直在试图理解卡尔萨斯的死都都都都四武亡,但卡尔萨斯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刻意让记忆缺失极多,就算是卡莉斯塔那样混乱不堪的记忆好歹也有迹可循,但卡尔萨斯连线索都没给洛萨留下。
既然理解不了卡尔萨斯的死亡,为何不去理解他的生命呢?
羔羊与恶狼永远一体,就像生与死也从不分割,它们就像两块挨在一起的拼图,只要知道了其中一半必然就可以知晓另一半的模样。
正如同一位死神,却要以“血亲”之词来命名。
洛萨恍然大悟。
他立刻离开千珏的记忆,回到了卡尔萨斯最初的记忆那里。
他的三个姐姐。
洛萨看着那三个残缺的女人记忆,她们衣衫褴褛,仅能看到的肌肤上遍布着红痘和麻疹,洛萨隐隐能听到她们痛苦的干咳和呻吟,明显是被瘟疫折磨得生不如死。
洛萨试着去触碰那三个女人,如果洛萨想得没错,卡尔萨斯就算把他的姐姐们遗忘得再多,至少也曾与她们相接触过。
果然,洛萨触碰到了她们。
“卡尔……”有关她们的回忆开始延伸,“卡尔……别管我们……你要活下去……”
洛萨静静地听着。
卡尔萨斯的姐姐们从声音来听已经病入膏肓,洛萨感受得到她们手的枯槁和冰冷,洛萨看到其中一个姐姐似乎想亲吻卡尔萨斯,但害怕传染给他生生停了下来。
洛萨继续看着卡尔萨斯的记忆,他看到卡尔萨斯从小生活的贫民窟是如此脆弱,一场疫病就将这片城区的人杀得几乎不剩。
但诺克萨斯的城卫队并非无能,他们第一时间封锁了地下贫民窟,让旧城区的疫病无法去到地上,贫民窟彻底变成了死城。
愿意下来拯救他们这些必死之人的,只有千珏教团。
“卡尔萨斯是在那个时候开始信仰千珏的吗……”洛萨看着那流动的记忆,他去过诺克萨斯的旧城区,知道那里是怎样一片脏乱、堕落的地方。诺克萨斯社会不论血统出身,人人都能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但公平的竞争同时也带来了高压的社会,任何在斗争中失败的人都会万劫不复,诺克萨斯不养闲人,无法展现出自己价值的人只能被排挤到旧城区苟延残喘,连最基本的公民权都不会拥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诺克萨斯的旧城区比弗雷尔卓德的荒芜雪原还要残忍。
卡尔萨斯从那片死地爬了出来,加入了千珏教团。
对于这样的一个人,生命意味着什么?
洛萨不知道,他并不是卡尔萨斯,没有经历过他的一生,根本无从得知。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洛萨感觉自己已经离离开这里很近了,千珏的那番话给他指明了道路,但这条路还是走不通,卡尔萨斯做得太绝,他的记忆只有那么一点点碎片,洛萨能从中挖掘出的东西真的不多。
“只差一点了!”洛萨不断地反复观看着各个记忆,他近乎忘我,拼命地想要让自己融入进卡尔萨斯的人生观中。
但不管怎样,洛萨还是看不透。
洛萨感觉自己的灵体在不断被削弱,他耗费了太多神识,但卡尔萨斯的记忆里可不存在黑雾让他补充消耗。
洛萨不知不觉间又把卡尔萨斯的记忆过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
洛萨重新回到了暗影岛,卡尔萨斯死去的地方。
洛萨在其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女孩。
这个忘记自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