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画蛇添足,硬要我多休息。
这里就不提什么特殊待遇的问题了,单是那些可能耽误的工作,我的心里就实在放不下啊。
退一万步讲,要真像你担心的那样,那我肯定是活不长的,若是不抓紧时间工作,岂不是更糟糕了。”
任培国的神情和言语中,饱含着对革命事业的热爱,这种描述性的话语,之前程刚从书上看到时,总会觉得太过苍白,充满着形式化的味道,但他自己亲眼见到时,才发现此言当真不虚。
三十岁,放在程刚之前的印象里,那还是一个可以勉强装嫩的年纪,只要没有结婚生娃,可能偶尔还会觉得自己仍是个小孩,即便已经扛下了生活的重担,如果日子过得不错,基本也可以维持年轻的面貌。
但此时展现在程刚眼前的三十岁,是沧桑的面容,依稀可见的白发,只有那双眼睛始终在放射着光芒,他仿佛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来作为革命的火炬,为众人照亮前方的道路。
半是心酸,半是惭愧,程刚的眼神开始飘忽了起来,甚至都不敢与任培国对视,这时他突然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无理取闹了。
不过,到底经历了多年的锻炼,程刚知道这时不是由着他感性的时候,所以迅速整理了一番心绪,按捺住内心的波澜,淡淡地笑道:
“我早就猜到肯定劝不住你,不过你有你的决心,我也有我的立场,咱们就走着瞧咯~”
“你这…哈哈”任培国被程刚突然的搞怪给愣住了,一时间甚至都笑出了声,随后无奈地问道:“那你又打算怎么走着瞧啊。”
“我还能怎么办,只能多烦烦你呗,反正只要被我知道你熬夜加班了,那我就把你的部下喊过去骂一顿,说不定多骂几回,人家的水平就上来了,你的效率也高了呢?”
程刚故意摆出了一副无赖般的架势,哽得任培国都不知该说什么,不过略一思考之后,他也猜出了程刚的打算。
任培国的工作强度之所以大到了可能影响健康的程度,一来是他负责的方方面面确实很多,二来也是因为时下缺人缺得厉害。
更重要的是,任培国不像程刚那样喜欢当甩手掌柜,后者的行事规则往往是先指定一名负责人,然后丢出一堆资料,让大家在摸索中前进。
等他们遇到实在解决不了的问题,程刚再出面想想办法(大多数情况都是靠事后查资料解决)。
这么做的好处是可以较快地打开局面,坏处则是细节处理很不到位,由此导致的浪费现象非常普遍,也就程刚足够财大气粗,才能勉强在早期维持住这个体系。
而任培国的作风则恰好相反,他常对其他同志说自己有‘三怕’:一怕工作少,二怕用钱多,三怕麻烦。
所以正是在任培国的整顿下,很多由程刚草草搭建起来的部门真正转向了正规化,效率提升不说,成本还大幅降低了。
不过,从本质上说两人的存在其实是相辅相成的,如今在任培国手下工作的干部,很多都是当年程刚引进门的学生,所谓的把他们喊过去骂一顿,其实换个角度讲,也是表示对任培国的支持。
毕竟骂完之后,许多现实存在的问题仍然没法解决,那就可以顺带拜托程刚帮忙了。
有些话任培国自己不好开口,但由基层干部主动提出来,就显得自然很多。
而且程刚本身也负责了教育培训的工作,在这方面,眼前这位花样繁多的未来青年可是相当拿手的,有他帮忙调教的话,任培国确实能够轻松不少。
“行,那我们就互相监督吧,好不好?”想通这些之后,任培国也觉得自己心头的担子稍轻了些许,咧着嘴笑了起来,接着伸出了右手。
“好啊。”程刚同样笑着伸手和对方紧紧握在了一起,两人算是初步达成了共识。
不久后,任培国带着笑意离开了这间屋子,与此同时,李润石径直走了进来,却是深深地看了程刚一眼:
“你这么担心培国同志的身体,动机肯定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看来历史上建国后的风风雨雨,不见得比现在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