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喝了一口，却是差点儿没一口喷出来。

这……未免太苦了。

莫岚不是喝不惯苦的，他平时也喜欢没事儿喝些浓茶或者清咖啡，但眼下莫岚面前的这口茶却是着实苦到了极点，以至于莫岚险些以为自己在喝某种中药。

与此同时，已经脱下伪装服的星极吃了一口桌上的杂果，轻轻“呀”了一声，小声道：“这个……好甜啊。”

“确实。”恩达斯往嘴里放了一颗，皱眉道，“这种甜度已经超过了平均适合食用标准了。”

“这……”周天镜老头子挠了挠地中海的白秃头，为难道：“还请各位天外来客多多见谅，我们很多弟子因为各种原因，味觉皆属下品，想要尝出食物的味道，就得把味儿做的重些。”

“理解理解。”莫岚砸吧砸吧口器，把茶放了回去：“言归正传，我们来这，单纯是想了解一下你们的历史，修炼体系，以及这方修仙……修人界的大致局势，方便我们做个记录。”

“和当初转天老祖说的分毫不差。”周天镜颔首：“那么，我便直接从源起时讲起吧。”

“数百年前，这修人界还叫孽海界，彼时的天下混乱不堪，界内的所有生灵都如同我们最低阶的弟子一样，长相恐怖而扭曲，那时的孽海界生灵灵智不开，只知互相啃噬，蒙昧不堪，整片天下犹如一片地狱之景，凄惨至极，难以言说。”

“而就在此时，转天老祖自天而降，她和你们一样乃天外开化之民，不忍见我们如此混沌愚昧，更不忍我们在不断地互相杀伐当中亡族灭种，因此，老祖用她那沟通九曲冥河之神力，向我们脑中渡入灵智，使我们可感知天下万物，口吐成章之言，不仅如此，转天老祖更传了我们【修人】之术，让我们可以从这丑陋不堪的形态，向着真人的方向迈进。”

“因此，我们得以搭建房屋，开垦农田，修习学识，从蛮荒和绝望中建立起座座城池，修人者们同心协力，让曾经的孽海界，渐渐变成了如今一片和谐的修人界，而转天老祖，却是再也没有归来过，或许对她而言，她为我们所做的一切功业，不过弹指小事罢。”

“这样啊，真是厉害。”莫岚棒读回应，但内心已经对这个转天老祖的身份大致有了猜测，估摸着是个高阶使用者没跑了：“也就是说，你们主动想要向人的形态靠近，所以便纷纷走上了这【修人】之路？”

“正是如此。”周天镜接道：“说起这修人之术，实际上，就是一个从鬼到人的过程，修炼之途极为艰难，每日都要履行一种叫【散功】的法事，将自己体内的污垢杂质排出去，并突破一个一个瓶颈，粉碎自己体内的孽障，才能一点点靠近【人】之道途，有朝一日成为真正的人。”

“而这修人，也依照污垢杂质的多少，体内孽障的余量，被分为五个境界，分别是灭神，碎婴，融丹，毁基和斩气。”

刚好对应自己之前分出的五个阶段……

“所有的鬼物出生时，都是由一小团黑泥逐步化为各种鬼怪，形态随缘，此刻的鬼怪是完全不成人形的，要开始修炼，第一步就是先散去一些恶气，再毁掉自己体内的【怨神】，这就是【灭神】的由来。”

“怨神一灭，修人者就会向着人迈出一大步，开始有些许人的特征，例如肢体，五官等，虽然通常仍旧扭曲，却也是真正踏上人途的标志。这个时候就会迈入下一步，也就是碎婴境，要毁掉自己体内的【怨婴】，怨婴乃是每个鬼怪体内特有的，自身外貌的缩影，如同第二个自己，死死稳固着我们【怪物】的本我，必须碎去怨婴，我们才能摆脱其对我们外形的束缚，”

这么说来，当初降落时见到的那个猫头人和剑骨头，也自称是碎婴境。

“怨婴碎去，下一道关卡便是烬丹，相传烬丹乃是封存了鬼怪体内天生的【人】气的大库，只要融化烬丹，使其散入多肢百骸，便可借助其中潜藏的【人】气，向着人更进一步，大致拥有正确的四肢，五官，便算是过了融丹境。”

“融丹境后，则是毁基，每个修人者在这一步，体内便只剩最后一道大关卡，便是体内的厄基，它就如同我们身为鬼物的存身之本，只要将这存身之本毁去，我们便能消去剩下的大半鬼物之型，真正能被看做是【有鬼怪之征的人】，而非【有人之证的鬼怪】，进入最后，也是最难的斩气境，将体内最后一丝鬼气排去，成就寿命短暂，望天站地的【真人】。”

“听上去有点像是自残啊？”莫岚疑道，“你们这玩意儿没有死亡率的么？”

“自然是有的，除却最开始的【灭神】，接下来的每一个境界，修人者都有可能在突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