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孙中山,月台站道的另一旁,则有大队罢工工人手持标语和旗帜汹涌而过,中间还有些人随手将车站内的座椅擅自搬走,只留下一片狼藉混乱。
詹天佑很想阻止孙中山去项城拜见那个正在老家“养疴”的袁世凯,但又实在缺乏理由。何况他自己只是一个工程专家,少有政治上的观点,更没有立场劝说孙中山。
车站四面人声鼎沸,孙中山在卫兵们的
保护下离开了车站,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与潮水似的工人队伍正处在相反的方向上。
两队人流,一队人多得多,一队人则只有孙中山等少数人,终于擦肩而过,朝着完全不同的方向离开,好像预示着那曾经用鲜血凝结在一起的革命情谊,终将分化为全然相反的道路。
只剩下詹天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月台中央,罢工队伍冲天的声浪与孙中山离开的决绝落寞,都与詹天佑这么一个纯粹的技术人员没有关系,但在时代的浪潮下,又真有人能够置之事外吗?
谁也没想到,民国二年——1913年——的一切血火,会从郑州的火车站内最先点燃。
春风吹拂,三月和煦的春光是如此灿烂,鸟语花香,莺飞燕舞,小草也发芽了,河岸边久已冻结的滔滔黄河水重新流动,浮冰沉入地下,只残留着清澈的痕迹,鱼虾涌动,树木也长得葱葱茏茏。火车站外,路两边的梧桐树枝繁叶茂,它可以吸收火车排出的烟气,不少工人罢工之余还会靠在树下的阴凉地休息。
许多标语和旗帜落在地上,车站外的建筑墙面则都被漆上了红色的大字,两队官兵守在马路中央,可由于他们接到了来自河南都督蓝天蔚与驻节洛阳的五省剿匪督办冯国璋完全相反的命令,实在不知道要听谁的命令才好,迟迟无法行动起来。
市民们的脸上都挂着茫然、混乱、愤怒或兴奋的神情,老的老、少的少,所有人引颈远眺,注目着“所有人对所有人之战争”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