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0年8月22日,日本基于《日韩合并条约》将朝鲜半岛——彼时的“大韩帝国”——正式并入自己的版图之中。
日本人旋即对汉阳五宫之首的景福宫进行了大规模的改建,为了筹办朝鲜物产共进会,日本人推倒了景福宫内的四十多栋宫楼,为展览会留出空间。同时在景福宫原来的基础上,一座象征着日本对朝鲜统治权力的建筑物——朝鲜总督府——也拔地而起。
这座钢筋混凝土的五层建筑高54.5米,大楼主体占据了7055平方米的土地。总督府外壁由全部出产自朝鲜半岛的花岗岩组成,而内部的257座房间则采取砖砌。
朝鲜总督府比当时英国在印度的总督府规模还要巨大,从寺内正毅时代开始,这里就成为了日本陆军内部“大陆论”者的聚集地。
所谓的“大陆论”,或者也可以叫做满蒙论者,他们视中国的领土土满洲、蒙古为日本民族未来的生命线,寺内正毅的接替者现任朝鲜总督田中义一就是满蒙生命线论的最重要倡导者。
在红空军对旅顺口发动突袭的当天夜里,刚刚获得中日两国开战消息的田中义一就将朝鲜驻屯军内的高级将领,以及持大陆论调的少壮派军官都召集到了总督府内。
浓厚的夜色与冬雾中,总督府灯火通明恍如白昼,大批将星璀璨的军人分列于日式庭廊左右,每个人都在缓缓呼出温热的白气同时,按捺着极兴奋又极激动的神情。
地位更高的高级将领,则都跪坐在和式纸拉门的背面,侧耳倾听田中义一发表的作战命令。
“从欧战爆发以来,我们等待了一年、两年……整整三年的时间!眼看着欧洲的战事都快打完了,白种人这场内战结束,他们布满长毛的大手就又要伸回亚细亚,大正年间天赐的良机,就因为政府的颟顸无能几乎丧失。”
田中义一跪坐在众人面前,双手平放于两膝之上,一把日式军刀就摆在他的眼前。
“从清国灭亡以来,在天照大神与百万神佛的庇佑之下,我们日本明明有那么多出手干涉中国内战的机会。如果六年前辛亥革命时皇国军队就出兵满蒙,还会有今日困窘的局面吗?袁世凯和林淮唐长达数年的冲突,帝国本来可以有那么多手段使他们二人陷入长期的内战里,但从政府到国会,那些官僚、党棍、政客,只会像鹦鹉一般学着欧米的腔调,呼唤什么大正时代的德谟克拉西,以至于时势拖延,令林淮唐轻而易举完成了统一中国的事业。”
“即便陆军想尽办法,在政府和国会的种种限制下竭尽全力腾挪回转,好不容易创造了像北京事变这样的战机!结果政府还是如此软弱,诸位!试想!如果北京事变时帝国就以为宣统帝复仇的大义出兵中国,形势还会像今天这样糟糕吗?”
“就这样一步步拖延下来,今日不战、明日不战,眼看着中国的国力不断增进,一天胜过一天的强大……就连朝鲜各地也蜂起叛贼,到如今,除了我辈军人七生报国以外,再没有其他办法能够解决问题了。”
跪坐在田中义一面前的朝鲜驻屯军各级将领,都抬起头问道:“唯独七生报国,为大日本帝国夺回满蒙的生命线!”
田中义一低声哼道:“这两年来朝鲜驻屯军各支部队日夜操练,我军练度之高绝对远超中国军队。相关的兵器、武备整顿,也都达到了最高水平。欧战战事即将结束,这就是我们这一代军人制服中国的最后机会了。一旦失去,日本又将回到了几千年来受制于中国的衰颓命运……为了帝国将来的强盛,必须决意以一代人的牺牲换取胜利。诸君,报国之刻已到,开始行动吧!”
田中义一的下女已经为朝鲜驻屯军的高级将领们都倒好了清酒,众人以田中义一为首一口将清酒饮尽,随即又把酒杯摔碎在地上。
“诸君奋起吧,按照第四号计划行动,各部队立即渡过鸭绿江,目标是进击沈阳,与关东州驻屯军形成钳形包夹之势,彻底夺回奉天!”
在月光映照之下,位于鸭绿江南岸的朝鲜义州已经聚集了两个师团的日军士兵,数不清的重炮也已经由火车运至此处。那些手持日本刀的军官都在数九隆冬里挽起袖子高声疾呼,成片的强光探照灯打亮了鸭绿江的江面,浮冰反射着强光,看起来波光粼粼,真有一种甲光向日金鳞开的感觉。
朝鲜驻屯军已经越过国境线,开始开进中国东北了!
灯光映照之下,第三师团的师团长大庭二郎中将腰佩长刀,带着师团司令部的各级军官已经聚集在鸭绿江南岸的一处高坡上,参谋军官将详尽到连每个村落都有清晰标识的辽东南军用地图展开在众人面前,大庭二郎中将抽出日本刀,刺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