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科的步兵交错在一起,双方杀得人仰马翻,喘息间希特勒也重新举起步枪,对准隔着两道壕沟的红军士兵开火,可是并没有击中任何一个人。
“布尔什维克不可能逃出来的,布尔什维克不可能逃走……”
希特勒喃喃低语,又拼命给自己打气,战场的激烈程度是一百多天的莫斯科围城战里从未见过的情景,甚至比希特勒在西线战场见到的战况还要更为惨烈。
苏俄红军为了突出重围,已经拼尽全力,也拿出了他们仅存不多的全部力量。
在莫斯科的市中心,斯大林告别了决心留守莫斯科城内的加米涅夫,他和布哈林一起准备登上最后一列装甲火车的时候,一道冰棱冻在铁轨和车轮相连接的地方。斯大林从紧跟他身后的伏罗希洛夫手上接过一支冰镐,用力砸碎了冰棱,但在攀上车厢前,他又停下了脚步。
“我们必须带上达维多维奇!他是我们军事上的负责人,必须带上他走。”
已经站到车上的布哈林叫嚷道:“托洛茨基和加米涅夫一起,他们都决心留在莫斯科城里,总要有人留下的。”
正在车上等候众人的李可夫,也走到车门处提醒道:“约瑟夫,留给我们撤离的时间不多了,我们不能耽搁到突围行动。”
斯大林意志坚定,他张开左手说:“给我五分钟的时间,就五分钟!”
托洛茨基还留在火车站边上的保卫莫斯科委员会临时指挥部里,就连警卫人员都被撤的差不多,只有少数工会的志愿者留下来陪同托洛茨基做最后的抵抗。
斯大林推开大门:“托洛茨基,你是革命军事委员会的主席,你必须承担起责任,而不是抛弃信任你的党员、战士和群众,用死亡做归宿!活着继续战斗,那可比死亡重要。”
托洛茨基戴着他那副标志性的圆眼镜,捋了捋山羊胡须,苦笑道:“列宁死后的日子让我明白了一个事实,失去他的领导,我什么事情也做不成。我没能组织起东方战线的决战,没能镇压雅罗斯拉夫的叛乱,也没能组织好红军主力的战略转移,到现在我不得不承认你在去年说得很对,红军早就该向察里津甚至是更东方转移,而不是在莫斯科坐以待毙。”
“不错,你犯了不少错误,我也一样,今天的失败我们所有人都有责任。”
托洛茨基大笑:“这失败真大!能令钢铁的斯大林都承认错误!”
斯大林把手里的冰镐砸在桌上,说:“我们走吧,到东方还有机会。”
托洛茨基推了一下眼镜:“谁来承担失败的责任?是你还是我,是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还是图哈切夫斯基?”
斯大林沉默,他心中认为身为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的托洛茨基,毫无疑问应当承担最大责任:“……我认为是你。”
“你还是那么诚实以至于粗暴。”托洛茨基叹口气,“这个责任我和图哈切夫斯基一人承担一半,我需要留下来证明我们革命在道义上的合法性,十月革命需要殉道者……我所能做到的事情,斯大林,你也能做到。但图哈切夫斯基现在还没人能代替他,他确实有些轻佻,却也无疑是红军里最优秀的战场指挥家,你们还需要他。”
斯大林沉思片刻,不再啰嗦:“我没时间了,抱歉,达维多维奇,当我们再回来的时候,历史书上将会客观评价你,我的朋友、我的对手……”
托洛茨基抬起头,用鼻孔朝着斯大林:“大可不必,真有那一天你爱怎么写就怎么写,我又管不着,在这方面我一点都不相信你。”
“哈!”斯大林笑了笑转身离去,他知道,十月革命的余波终于停止在了1920年初春这个最寒冷的日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