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份协议里,远东苏维埃共和国政府原则性承认了废除中俄之间在1860年签署的《中俄北京条约》,也就等同于承认乌苏里江以东包括库页岛在内的40万平方公里土地主权归属于中国;中国政府则允许远东苏维埃共和国在解放鄂木斯克以前,利用乌苏里江以东的中国土地从事革命活动。
这份协议还包括一份补充条款,那就是中国和远东苏维埃共和国在东亚联盟的框架以外,再签署一份互相开放边境、实行统一关税的协议,并且海参崴也将作为永久的自由港允许远东苏维埃共和国或将来的苏俄使用。
但是这份协议还没有明确1858年的瑷珲条约问题。
中俄两国在1858年签订的《瑷珲条约》,令中国失去了黑龙江以北、外兴安岭以南约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
但当年清廷派去和俄国交涉的奕山,根本无权与俄罗斯签订外交条约,因此清廷并没有正式批准《瑷珲条约》,而是在1860年又一次被迫签署《中俄北京条约》的时候,才在北京条约的条款中承认了瑷珲条约的有效性。
既然现在中国和远东苏维埃共和国已经达成了废除北京条约的协议,那么在中国方面看来,由于北京条约失效,那么瑷珲条约自然也就同时失效,外兴安岭以南、乌苏里江以北的原沙俄阿穆尔州,就应该完全归还于中国,只是考虑到当前远东苏维埃共和国的困难局面,才暂时允许他们利用这片土地从事革命活动。
可在捷尔任斯基和伏龙芝看来,这份谅解性质的协议里仅以明文规定了乌苏里江以东领土的归属权,并没有对阿穆尔州做明确的交代,那么在将来就还有进行争取的可能性。
所以伏龙芝很快就沉默不语,没有继续再和何贯中讨论这一问题。
何贯中心里当然也明镜一样,中国方面自是十分清楚捷尔任斯基和伏龙芝的想法。只是林淮唐现在也不急于立刻就解决中俄之间的所有历史遗留问题,今天中国已经通过明文的条约收复了唐努乌梁海地区和乌苏里江以东地区,中亚的七河省虽然还没有同俄国政权签署明确的条约,但只要白军不能打回中亚,七河省的问题随时都能解决。
最好的情况,还是苏俄如果能够加入东亚联盟的框架性协议,和中国、日本、朝鲜一样,都完全开放边境、实行统一关税,那对中国政府来说乌苏里江以北的领土问题就不成为一个问题。
当然要进一步向中日朝越四国在东亚联盟理事会上讨论的那样,将来在统一边境、统一关税的基础上,还要实行统一货币、统一文字和统一的财政政策,这点就未必会继续把苏俄纳入框架,毕竟中俄不同于东亚国家那样,文字上的差别还是非常大的。
除非是最糟糕的一种情况:那就是远东红军的战略反攻最终失败,远东苏维埃共和国不能消灭白军恢复苏俄政权,那林淮唐才会考虑把领土局限于亚洲的远东苏维埃共和国纳入到东亚联盟的框架内。
何贯中望着眼前的铁路河桥上,一车一车轰隆行过的军列,对于远东红军大反攻的前景还是相对比较乐观的。
“等到远东红军解放莫斯科以后,我想乌苏里江附近的那一点历史遗留问题,是不会给中俄关系造成什么负面影响的。”
伏龙芝终于也笑了起来:“我也相信如此。托木斯克近在眼前,解放托木斯克以后,我们就能通过新西伯利亚的铁路和布琼尼直接会师了。了”
托木斯克的建城历史比克拉斯诺亚尔斯克还要长一百年左右,当地的工业虽然不如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发达,但是人口还要多得多,最重要的当然还是托木斯克是东方白卫军遮蔽新西伯利亚的最后一道防线,而新西伯利亚不仅是西伯利亚铁路和鄂毕河的交汇点,同时还是土西铁路的起始点。
土西铁路,指的就是土库曼斯坦到西伯利亚的铁路线。在欧战爆发之前,土西铁路就已经开始破土施工,到十月革命爆发时,这条铁路已经从新西伯利亚经巴尔瑙尔修到了哈萨克的塞米巴拉金斯克,而塞米巴拉金斯克就处于七河省以北——也就是说远东红军解放新西伯利亚以后,就可以使用沙俄留下的土西铁路沟通起远东地区和中亚地区两大版块,使两支苏俄红军主力会师。
此时在俄国的西西伯利亚地区,只存在一支占有优势地位的白军力量,那就是高尔察克的东方白卫军。这一军阀集团目前部署于西伯利亚地区的军队,主要就是东方白卫军中的西伯利亚集团军,在高尔察克发动不流血政变取缔社会革命党和孟什维克派地方政权以后,原来归属于社会革命党的科穆奇人民军也有一部分被编入西伯利亚集团军,使这一集团军拥有了三个军、八个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