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爽长袖善舞,在党内就善于处理人际关系,很多时候在林淮唐一意孤行强推某些多数党员不能理解的政策时,大家虽然表面上都会说服从书记长,可私底下肯定还是会有些怨言在。这种时候就需要林时爽出面,由他来不厌其烦的找各种人来谈话,来解决问题。
如果说林淮唐是钢铁铸造的革命超人,那么林时爽就是钢铁革命过程里的润滑剂,他在党内的地位也可以说是毫不动摇的第二名。
“按我们日本人的观点,林书记可谓有十足的平安公卿风度。”武藤纯子也掩口轻笑,三人谈着柏林会议的话题,聊得非常投机。
林时爽的笑容里包含着自信、矜持、节制等等非常丰富的情绪,他笑着摇摇头:“日本的平安公卿,那就和中国的魏晋风度一样,空谈多于实干,还是不适合革命的年代啊。我有看多喜子会长在白桦杂志上刊登的几篇小说,笔法很有普罗文学的韵味,比起那种清淡的高门风度,我还是比较喜欢这样着墨在平实处的风格。”
“林书记是直接读的日文版白桦吗?”武藤纯子问道。
“对。”
白桦杂志在东京革命以前,就是日本国内新派文艺的主阵地之一,多喜子受武藤纯子的影响,在中学时就很喜欢看白桦杂志上的普罗文学。林时爽的夸赞,很明显戳中了多喜子的内心,令少女不由自主露出惊喜之色。
能被林时爽这样的伟大人物认可和赞赏,对还只是一名少女的多喜子来说当然十分有意义,只是她继承大正天皇的口吃,越是情绪好的时候越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支支吾吾答谢:“……谢、谢谢,我实在愧、愧疚……”
“多喜子会长写得很不错哩,如果会长和贵国政府都不反对,我们还可以把那几篇文章转载到我国的主要报刊上。”
林时爽对多喜子天皇的称呼是用会长,可谓相当中性。在日本国内,像片山潜和武藤纯子对多喜子都还是直接尊称陛下,北一辉这种桀骜的人则有时候用“阁下”来称呼多喜子,总体而言都还是带相当尊敬的态度。
天皇制度按照皇国史观来讲,在日本已经延续了两千多年历史,按照近现代考古学得出的结论,也在日本拥有一千五百年左右的历史,而且皇统始终不绝,即便在天皇权威、地位最衰弱的时候,日本天皇也是神道教事实上的宗教领袖,从这点来说,日本其实其实和达赖、班禅一样,同时兼具世俗和宗教的双重统治身份。
而且不同于中国的末代君主是异族统治者,明治天皇毕竟有开国维新的历史功绩,大正虽愚却也不算昏庸之君,在社会各界的风评都还算比较好,东京革命也是重点在在于打倒藩族、军部和财阀,火力并没有太多集中在天皇制上。
所以即便到今天,多喜子的天皇身份还是在日本国内具有非常强大的影响力,片山潜也不能无视这点,随随便便就彻底终结天皇的历史。
中国因为清朝近百年来的割地赔款、丧权无能,早已没有了什么威望,爱新觉罗氏又是以少数八旗贵族统治中国的异族君主,所以辛亥革命武昌一声枪响,数千年的中国帝制便一朝覆灭。
同样的事情,放在日本就很难实现。
就算在另一个时空的越南,越共在中苏支援下连美国都打败了,胡志明也还要善待越南阮朝的末代君主保大皇帝,数度希望和保大皇帝组织联合政府。日本天皇的威信还远在越南的保大皇帝之上,片山潜小心谨慎对待天皇制度也不能算错。
多喜子性格腼腆,话非常少,可在林时爽的引导下她的话闸好像也被迅速打开,变得越来越健谈。等到越南代表团和朝鲜代表团的成员陆续抵达新加坡以后,多喜子已经能够很大方的迎接众人。
越南还好,朝鲜对待日本的心理比中国还要更加更位面。
在这个时空,日本是曾一度压制和伤害过中国,主要的仇恨和血债就是甲午战争,不比另一个时空那样还有十余年的抗战积累而成的几乎不可化解的矛盾。
可朝鲜在本时空也一样亡国于日本之手,还在日本天皇的旭日旗下做了将近十年的亡国奴。今日之复国,也不是像中国那样于堂堂的大战场上将宿敌彻底击倒。
朝鲜代表团的崔南善和金九,受到多喜子盛情迎接的时候,这两个在朝鲜文坛、政坛都有一定名声的青年才俊脸色就变得十分微妙。
还是林时爽拉起二人及越南代表团的阮海臣,笑道:“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啊!中朝日越四国携手并进,像这样一幕画面就应该让摄影师们拍下来,留影后世,少川,我们有没有摄影机?”
顾维钧忙不迭应答:“有的、有的,方志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