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成了弱势群体。
白人佃农里很有一些流氓无产者式的人物,在内战爆发以前他们就经常凭借自己的族裔身份欺压本地以华人为主的少数族裔。现在内战爆发,华人农民都被有效的严密组织了起来,就连太平洋政府都对中央谷地的华人坞堡联盟感到棘手,更不要说是这些无权无势又缺乏组织的白的人流氓无产者了。
他们挑选马具、大车、播种器,还有一捆捆锄头都堆在一起,装上车,准备运去东方。以现在的行情,一张好犁连五毛钱都卖不出去,原价十几美元的播种器也连两美元都卖不到,要去中部无主地带,那么远的路,估计得走多少天?盖茨估计最短也要两个星期时间吧,前提还是中途没有发生任何耽搁时间的意外,并且公路一路畅通。
盖茨又和妻子讨论着口粮的问题,“还没把两头猪和剩下的那些鸡算进去呢,”妻子说。
盖茨说道:“两头猪我打算杀来腌了在路上吃,唉。”他叹了口气,卡车车厢里放着两头猪,像盖茨这样西雅图上流社会出身的律师,现在也只能自己亲自动手杀猪,等卡车开到路边的时候,盖茨就和妻子一起把两头猪宰了,剁成块腌在桶里。
妻子把全家人的衣服装进木箱,站上去把它们踩紧,然后又拿出一块大油布铺在卡车上,把家里所有的床垫和一大叠破毛毯,都堆了上去,小威廉则把吃饭的怀子碟子汤匙刀叉,还有他自己的数学课本和文具盒搬到卡车车斗的另一个角落里。
一号公路是主要的难民路线,是逃荒者的路。为了逃避风沙和日渐缩小的耕地,逃避轰鸣的拖拉机和日渐缩小的土地所有权,逃避沙漠扩张的威胁,逃避风灾和水灾,当然更重要的是逃避一日日逼近加州的内战烽火,人们从各条支线,从大车走的上路和崎岖的乡间小道来到一号公路,走上这条干道,这条逃荒的公路。
逃荒的人在一号公路上川流不息,有时候是单独的一辆车,有时候是小小的车队。在那些超载的旧车上,司机一路提心吊胆地倾听着车子的种种音响。如果响声或者节奏起了变化,说不定会在路上停个把星期,盖茨自己的那辆旧车也经常发出奇怪的声响,他心里有些后怕,可也只能祈祷但愿这老爷车别在到达堪萨斯州以前完蛋。
行走一段距离以后,就连车胎都磨破了两层,要是不在石头上撞穿的话,也许还能走一百英里。可再走一百英里,只怕内胎又吃不消,目前这种情况下,还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弄汽车轮胎的备件。
盖茨自己给自己打气,鼓舞说:“美国是个自由的国家,人民有迁移的自由,一向如此……”
但他妻子很无情的揭露说:“你是个律师,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在内战前事实也不是如此。还记得华盛顿州州界上的巡逻队吗?警察会拦住那些看起来就买不起地产的人,或者是去检查开车执照。你肯定还记得,警察会问,有开车执照吗?拿来看看。你拿出来以后,警察就把执照一把扯掉,然后说你没有开车执照不准入境吗,这就是自由国家。”
盖茨忍不住笑了起来:“人都说只要有钱,爱怎么自由就怎么自由,可惜现在这个世道,就算有钱可能也没有自由了,什么事情都再变坏……他妈的!”
在落基山山区的公路上,有二十五万逃荒的人,五万辆旧汽车挤在一条损毁严重的道路上,人挤人、车挤车,沿途有许多给人甩下的破车。那些车上的人怎么样了?他们是不是凭两条腿在走?他们哪来的勇气?有一家子十二口被迫背井离乡,他们没有汽车,用一些破烂拼成一辆拖车,装上行李,居然也敢就这样上路,踏上前往“无主地带”的救赎之旅。
那会是救赎吗?
恐惧驱赶人们奔逃,盖茨内心深处远没有他脸上挂着的那么多信心,装载过重的旧哈得逊车吱咯吱咯上了公路,向东开去,盖茨手里专心致志地把握着方向盘,望着前方又叹气说:“载这么重,天晓得怎么开上山去。”
虽然一些小道消息传说着中部地区的情况是如何乐观,那里是一片怎么样怎么样安定祥和的伊甸园,但盖茨其实对这些消息隐隐感到有些不安。无政府的地区真的会很安全吗?即便那里没有互相交战的军队,但是强盗呢?除了强盗以外,可能还有其他掌握武装和暴力的团伙,但现在别无他法,盖茨既然已经上了路,就只能选择相信不论如何中部地区的情况一定比加州更好些。
公路旁有所小屋,屋前有两个汽油泵,篱笆边上还有个装着皮管的水龙头。盖茨把车开过去,一个墨西哥裔模样的胖子从汽
油泵后面的椅子上站起身,向他们走来,露出一副凶相。“你们打算买东西吗?买汽油还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