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皇帝进言:“维也纳很难继续统治南方桀骜不驯的东正教徒和穆斯林,陛下,您要知道,即便是同一个民族,也会因为宗教差异形成截然不同的文化气质。塞尔维亚人对科索沃那些修道院的执着,他们至今把葛兰察妮霞教堂看成是南斯拉夫人抵御维也纳征服的民族象征。”
卡尔一世刚刚从布达佩斯回来不久,他虽然近期没有亲自到过萨格勒布、萨拉热窝等南斯拉夫人聚居的城市,但在欧战时期,卡尔一世也曾经作为军队的指挥官看到过那些南斯拉夫人眼里对帝国的不满和叛逆之心。
只是他着实想不明白,如果不是哈布哈斯堡家族的庇护,不管是克罗地亚人还是塞尔维亚人,早就会在巴尔干漫长的动荡历史中,就像科索沃的拉扎尔大公一样,覆灭于土耳其人之手。
皇帝在维也纳驻跸的宫殿美景宫,就是一百年多前奥地利人为了纪念欧根亲王和大土耳其战争胜利才建造的宫殿。
维也纳的广场上,至今尤竖立着欧根亲王的铜像,可是那些南斯拉夫的刁民,为什么就不怀念一下帝国曾经庇佑他们的恩情和历史呢?
葛兰察妮霞教堂的艺术魅力非常震撼,卡尔一世就像绝大多数维也纳人那样,爱好和热衷艺术,施洗者约翰透着谴责的双眼被铭刻在北边小教堂的墙上,他的头发和胡子打成乱糟糟的、蛇形的结,身体因为饥饿产生变形,没有哪个西方的艺术家,没有哪个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产儿,能够接近那位不知名的14世纪的塞尔维亚-拜占庭艺术家在葛兰察妮霞教堂表现出来的艺术造诣。
葛兰察妮霞教堂壁画上的施洗者约翰,在维也纳经由无数话剧家们的表演和歌唱,关于施洗者约翰、希律王、莎乐美的故事,已经成为维也纳流行艺术文化的一部分。
但在塞尔维亚,施洗者约翰没有代表维也纳流行的那些浪漫主义,他代表的是坚守,象征的是塞尔维亚人的苦难史,塞尔维亚东正教信徒的苦难史。
1389年6月28日,土耳其人在黑岩盆地打败了塞尔维亚人,并任由食腐鸟吞噬死者的遗体,于是这里就像塞尔维亚人的哭墙一样,成了他们的民族符号。
而在这次战役中死掉的拉扎尔大公也被神化。
当没有辉煌的胜利可以凝聚民族时,巨大的悲剧也可以起到这个功能。
卡尔一世低声喃喃:“五百多年前的科索沃战役,就发生在6月28日那一天……”
洛林根大公说:“是的,陛下,也是斐迪南大公在萨拉热窝被刺杀的那一天,6月28日。”
五百多年前的那个6月28日,成为了塞尔维亚民族的殉难日,二十多年前的那个6月28日,则成为了点燃欧战的导火索。
什奈达雷克将军说道:“陛下,塞尔维亚人十分青睐6月28日这个日期,也许就在今年的6月28日或明年的6月28日,他们就会发动第二次复仇战争,那时无论帝国作何谋划,巴尔干的战火都会不可阻挡的将我们卷入其中。”
奥匈帝国现在最头疼的问题,就是宪法危机。
由于匈牙利坚决不肯做出让步,维也纳政府没办法在失去布达佩斯方面支持的情况下,单方面修改动员法的法律,更没办法单方面调整财政预算,配合德国进行军备重整的计划。
帝国宛如一具僵尸,眼睁睁看着危机环伺,所有人却都无计可施,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唯一的办法……
洛林根大公代表奥军总参谋部,提出了目前看来唯一现实的意见:“军队的主张就是由陛下您亲自宣布帝国进入紧急状态,暂停十二月宪法……全国戒严,军队直接开入不服从改革的所有匈牙利城市,我们的时间极为有限,如果塞尔维亚人真的打算在6月28日这类极具象征意义的纪念日开战,那留给我们解决国内问题的时间就真的没剩下多少天了。”
卡尔一世犹豫不决,当然,他也不止是犹豫不决,而是背负着巨大的压力和恐慌——谁都清楚下令全国戒严,军队直接开进布达佩斯将会意味着什么!
“内战,那将爆发内战。”
奥军内部代表捷克人利益的什奈达雷克将军说:“根据总参谋部的预测,只要没有外部干预,军队将在一星期时间内完全控制布达佩斯,彻底结束宪法危机。”
在上一次大战时,从面积上看奥匈帝国是欧洲第二,仅次于俄国,人口是欧洲第三,仅次于俄国和德国,但是“大陆强国”的奥匈帝国的陆军军费甚至不如海军强国英国,从兵力上
说奥匈帝国陆军远不如德法俄,从机枪、大炮、子弹也就是“火力上”,他甚至连意大利都不如,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