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渡河的南军主力兵团。这时在莫里斯 罗斯师长心里，由于无法行动而产生的抑郁感，远远胜过因现在阵亡可能性小而在一般人心里产生的快感。

这几天里，部队里出现了一种被围困中的特殊生活气氛，生活井井有条，人们情绪镇静，甚至偶有一些诙谐言谈。原来作为师部的房间，经过敌人数日重炮炮击以后，终于完全破坏了，好在只有一个电话员受点轻伤，罗斯师长又把指挥部搬到地下室。

有个通讯员负责管理邮件，于是在指挥部的那个地窖旁柱子上，挂起一个从楼房废墟里拆来的真正邮箱，上面的一切都完备无缺，写有“邮箱”二字，画有邮政标志，开关盖子完好无损。

罗斯师长开玩笑说：“这里只差一个邮政总局的招牌。”而通讯员们很欣赏这个意见，真有人去挂起一块小牌子，牌子上写着几个黑字：“邮政总局”，“收发邮件”。

警卫排有个战士过去是得梅因县有名的钟表匠，他在指挥部地下室前的墙壁上挖一个洞当作窗户，并设立一个修表店，在听了师长关于“邮政总局”的笑话以后，修表匠也在玻璃内面用同一颜料，写上几个黑字：“准时修表店”。

“蓝溪师的战士都拥有大无畏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

外界炮火不断，蓝溪步兵师现在已经三面被围，形势危殆，大家却都还沉得住气。

等到夜里，罗斯师长沉沉入睡。梦里依然是战争的情景：浅水重炮艇沿着休伦运河从底特律开往多伦多，反攻到加拿大境内……他蜷着麻木了的腿，胸前背后出汗都湿透了，发动机的声音震得两鬓昏昏的。忽然发动机不响了，重炮艇轰的一下搁浅，气闷得不得了，被一行行虚线似的铆钉划成许多方块的金属顶压在头上……

罗斯师长听到许多声音在吼叫，听到水的拍溅声，一颗深水炸弹爆炸了，海水冲击过来，把他从床铺上冲下来，他睁开眼睛：四周围都是火，一股股大火经过敞开的掩蔽所门口朝密苏里河方向奔去，处处可以听到人的叫喊声、自动步枪的嗒嗒声。

“拿军大衣，拿军大衣把头蒙起来！”

有一个不相识的红军士兵对罗斯师长喊道，并且把军大衣递过来。但是莫里斯 罗斯推开士兵，高声喊道：“我是莫里斯 罗斯，我是你们的师长！”

他一边往外面冲，一边又明白了过来：这是南军烧着了油桶，着了火的石油正朝密苏里河涌去。

溢出的石油填满了坑坑洼洼，在交通壕中汹涌奔流。大火轰轰直响，在流淌的石油上噼啪乱飞，泥土和石头一沾到油就冒起烟来，一道道漆黑闪光的石油从被燃烧弹打穿的油库里往外直涌，像是大卷大卷的烟与火被塞进了油罐，现在都伸展开来了。

几亿年前活跃在地球上的生物，那些野蛮可怕的原始怪物，堆积在厚厚的地层里面，狂吼怒号，吞噬一切，成为了世界上屈指可数的珍稀资源之一。

也就只有在美国，在物质极大丰富的美国，尤其是在石油工业极为发达的南方，在一个得克萨斯州的石油产量可以媲美大半个世界的南方，只有南军这伙人能干出焚烧石油来攻城的蠢法子。

烈火窜起几百米高，在高空放出一团团可燃的气体，一闪一闪地喷射着火焰。大片的烈火是那样凶猛，微微颤动的浓黑烟层把希金斯维尔的星空和燃烧的大地阻隔开来，从下面望着这油烟滚滚的黑色苍穹，实在可怕。

一道道火柱和烟柱拼命向上窜，这时候已经有些战士自发组织起来救火，他们手里举着水管到处滋水，可作用不大，有些人已经有两三次来到被大火包围的指挥部前，帮助师部的人员逃到安全地带。

罗斯师长眨巴了几下烧焦的睫毛之后，冷静下来指挥众人：“快炸毁一部分建筑物，我们也放火，对着南军焚烧石油的方向放火，烧出一条隔离带来。”

有参谋认出了师长，急忙说道：“南军还有些骑兵冲在火场边上。”

许多师部的人员都聚集在一起了，大家用手护着脸，遮挡着灼热的空气，不时弹着衣服上的火星，望着莫里斯 罗斯。

罗斯师长环顾着站在一起的人，说：“这么着，咱们没烧死……”他又摸了摸滚烫的军装纽扣，说：“让工兵部队再挖出一道隔离沟来，至于南军，他们烧石油是很难控制焚烧范围的，我估计攻城人数一定不多，可能只是佯攻，把咱们的汽车、装甲车和坦克集中起来，组织一次反突击，如果我猜得对，南军人数不多，我们就能有所斩获。”

不远处又

传来几响爆炸声，这是师部警卫营掩蔽所的手榴弹爆炸了。然后机枪子弹带里的子弹嗒嗒响了起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