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可以的。”
宁卫民却无视他们的崇敬,依然是一副随随便便的和气样,自来熟似的跟胜仔和大口英说笑。
“那么好,两位兄弟,阿霞我就带走了。你们放心好了,下午三点前,我一定把她安安全全,完完整整的送回来。”
阿霞并不是傻瓜,而是个心思玲珑剔透,相当聪明的姑娘。
只看眼前这辆车,就对宁卫民的用意猜出了七七八八。
既然是这样,那一身江湖气的两个兄弟跟去就不合适了。
于是也就立刻改变了初衷,转头吩咐他们回去,自己痛快地上了车。
“来,把这个佩戴在胸口。”
更没想到的是,刚一上车,宁卫民又递过来给她一个特别的徽章。
看到宁卫民胸口也别着这样的徽章,前面两个座位坐着两个留着寸头,保镖一样的男人,一看就是重要任物出行的配备。
再考虑到自己今天要扮演的角色,这下阿霞更笃定了自己的判断。
同时脑子再一次“嗡”地一下涨了,不禁对宁卫民背后的高能量感到无比惊讶。
“宁先生,您是不是有什么身份是我不知道的?您难道……难道竟然是官场中人?出国做生意只是伪装吗?”
却没想到,宁卫民居然忍俊不禁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阿霞,你居然这么好骗啊!真是没想到……”
“啊?我好骗?这……这是什么意思?”
“嗨,这辆车是障眼法嘛。我哪儿有什么官身啊,就是普通的商人嘛。不瞒你说,这车呀,我是花了一百万円从非洲一个小国暂时租用的嘛,反正这种号牌普通人也分辨不出,谁知道究竟是哪个国家驻日机构的车。其他的徽章还有小旗子,都是道具而已啦。不过连你都骗到了,建筑事务所的人肯定也会上当。这下我倒是放心了,看来不会穿帮了……”
阿霞这下总算真正弄明白了,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她心里突然像倒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连这种伎俩都想得出来,她突然发现这个宁卫民还真不是那么老实。
其实最危险的就是这样平日里行事正派,好像一直都很守规矩的人。
不动歪心思还好,关键时候突然这么一下子,还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所以作为已经得到宁卫民好几次帮助,并且从宁卫民的坛宫饭庄一直在拿外快的阿霞来说,于情于理都没有办法拒绝。
毫不犹豫的,她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并且为次日见面专门准备好了干练的衣服和合适装扮。
只是出于女人的直觉,阿霞也意识到这次见面,很可能还要就双方是否合作,以及大致的合作条件做最终确认。
为此,化好妆后,打扮得像个日本职场白领一样的阿霞,在第二天出发之前,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坦然,松快,反而忐忑极了。
仍旧还未曾拿定主意的她,望着公寓的窗外,既有一种事到临头,不得不做出选择的紧张,又有一种看不穿命运,生怕选错的彷徨,期待感远小于畏缩和迷茫。
是啊,她既不像当忘恩负义的小人,但又不甘心放着肥肉不吃。
为人的良心和社团的利益,还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信仰,这种强烈冲突,相互矛盾的感觉,已经多年未有过了,太让她为难了。
这些事原本不是她一个优柔寡断的小女子能定夺的。
话事人的角色不是她能担得起的,只有洪先生那样的人才能做出最明智的选择。
说实话,此时看着窗外的世界,看着那些在楼下蚂蚁一样行走的普通人。
阿霞是既羡慕他们又为他们感到悲哀。
羡慕的是他们有家有业,有儿有女,却不必承担太多责任、情谊、面子和利益。
一个个活得轻松自在,健康快乐。
悲哀的是他们辛辛苦苦工作了一辈子,赚来的仅仅是衣食温饱。
他们几乎永远都没有机会活得精彩,没有机会走到社会的上层俯视众生,去感知高贵和荣耀,权力和金钱的美妙滋味。
孰重孰轻?要利益还是要情义?
阿霞发现,没走到最后的一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选什么。
于是她也不想了,索性随遇而安……
………………
看看手表,即将到约定好的时间,阿霞把接洪先生的女儿放学的事儿托付给一个弟兄,不厌其烦地叮嘱了几句。
自己则招呼了胜仔和另一个叫大口英的兄弟,陪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