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当于你过去给厂里干两年了。咱要不去才傻呢。对不对?谁爱说闲话就让谁说去吧……”
“可不,你说两年,那还得是厂里最好的时候。打现在起,我可没奖金喽。那得三四年。”
说着,蒋师傅就拿起烟袋锅子装了一袋烟,“叭哒叭哒”抽了起来。
看表情,既有老年迟暮的落寞,又有老树开花的欣慰。
没想到,见他一抽烟锅子,老伴儿这下又有话说了。
“你就不能抽个劲儿小点的,这几毛钱一斤的山东烟叶子这么呛人!哎,我说,你如今也是一月挣三百的主儿了,该当买条好烟抽抽。儿子还抽哈德门呢,都比你强。”
老太太是好意,心疼蒋师傅光知道挣钱舍不得给自己花。
可这话到蒋师傅这儿,却照样不屑一顾的反驳。
“好烟?我这就是好烟,够劲儿。你还别说我这烟叶子呛,你跟我这么些年,也没见呛死你一回。”
“至于那小兔崽子,他抽哈德门,花的是自己的钱吗?就凭他那仨瓜俩枣的,过日子还不够还不是净找你这当妈的要钱了。那小子给你买上几块点心,就能糊弄你一晕头转向。”
老伴儿听这话,有点不乐意了。
“儿子孝敬我天经地义,儿子吃老子也是天经地义,这怎么就不对了?何况他一家三口子人呢,底下还有你的亲孙子,你就能眼看着他们紧巴巴的受苦呀?”
哪知道蒋师傅听这话却更不满了,牢骚话一句接一句。
“切,就咱这儿子,两耳朵扇风,败家的祖宗。这日子难道不是他自己过成这个样儿的?”
“再说了,我要跟他一起这么造,咱家有金山银海也不够花的。我就抽我这个,又便宜又劲儿足。”
“还有你啊,不是我说,钱你别都给儿子了,怎么也得给孙子攒点吧?儿子没出息,现在看,也就是大孙子还有可能继承我蒋家门的手艺了……”
如此,老太太才不言语了。
其实还真不怪蒋师傅对儿子有成见。
蒋国强这小子也确实太不争气了点。
在厂里这么多年,除了天天臭吹胡侃,就是追时髦,找流行,跟狐朋狗友打牌、吃喝。
花钱由着性子的来,根本不知道攒钱。
干活上最喜欢偷奸耍滑,就没给他爹真正的长过脸。
要不是他亲爹把他放在眼巴前管着,这小子别说娶媳妇了,兴许早就因为赌博进去了。
这不,老爷子这一退,这小子就真成了放养的羊,没人管了。
成天在车间打牌,哪怕是块儿八毛的,赶上手气背,蒋国强也输了不少的钱。
于是为了还债,他就活动起了心眼,打算去给劳资科的科长送点礼。
以便能把自己尽快调动到发卡车间去,今后多挣点奖金。
可送礼的钱又哪儿来呢?老从妈手里要钱也不行啊。
蒋国强琢磨了一圈儿,才想到自己一时兴起玩了多半年,如今早已扔下的半本集邮册里,或许那些邮票还值点钱。
结果他带着邮册跑到和平门一扫听,还真不算白跑这一趟。
他惊喜的发现生肖票是真涨了不少,他的邮册里恰巧就有一张鸡年的双联张。
是他在邮局上班的初中同学知道他集邮,专门送他的。
如今有人肯出三十块收,他这一卖,送礼的钱不就出来了?
可命运就是这么爱开玩笑。
把两条用高价买来的石林香烟和两瓶醉流霞送到业务科长家的蒋国强却不知道,实际上厂里的人工琥珀制品已经研制成功了。
他们这批被占了传统车间的人,很快就要成为新产品制作车间的工人。
这种产品的前景比什么塑料发卡还好呢。
反倒是劳资科长,作为早已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他还正想把自己亲戚从发卡车间调到新车间去呢。
不用说,听到蒋国强提出这样冒傻气的要求来,劳资科长差点没笑出声来。
毫不客气就收了烟酒。把这事儿答应了。
瞧瞧,蒋国强这小子啊,这完全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呀。
但更绝的是,这事儿吃了大亏的人是蒋国强不假,可捞着大实惠的人,还真不是劳资科长。
因为这事儿咱们可得说明白了。
其一,在和平门,这双联鸡票,是罗广亮的兄弟小陶,按单枚价钱收的。
当天的实际价格应该在三十二、三十三才对。
而且第二天,这双联的行市就直奔三十五去了。
其二,劳资科长因为掌管着厂内职工岗位和津贴的权力,收礼再正常不过了。
所以怎么处理这些收来的烟酒就很让他头疼。
直到他发现了黄化门大街慧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