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渴望在他心里涌动着。
他除了惦记再赚一笔,就是在想——这一票如果要再做成了,是不是又能赚个上百万,让自己离千万富翁更近一步?这次得到了宁卫民的肯定,于是接下来张士慧就再无疑虑,完全按照宁卫民的指派开始行动。他竭尽所能把烟酒店的所有存款从银行账户里取出来,展开了大规模的收购行动。最初的目标当然就是他们老朋友糖业烟酒公司黄经理的库存,差不多四五百箱的酒,价值还不到四万块,他不眨眼皮统统吃下。其实无论是银行的工作人员,还是黄经理都想劝张士慧呢。银行的人见不到多达几十万的资金流出,一再劝说,“哟,张老板,您这是要干嘛呀,是经营上遇到了困难了嘛。那也犯不上都取走啊。我可跟您说,内部消息,我们利率又要往上调了……”黄经理则是念着交情,怕张士慧踩错步伐。“我说小张啊,你可别冲动啊,这些积压货你都吃下,那得什么时候才能卖出去啊?你这几年干的不错我知道。可做生意哪儿有急功冒进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现在政策只是允许高档烟酒涨价,没说其他酒水,我劝你还是再想几天吧……”只可惜,要是一般的情况下也就罢了,张士慧或许还能琢磨琢磨他们的话。但这一次可是张士慧身价暴涨,而且又有宁卫民亲自坐镇行动啊。人一有了钱,本身就容易胆儿肥,再加上宁卫民又一次证明他的先见之明,头几年的布局让俩人的资直接翻了个跟头,那张士慧哪儿可能听其他人的劝?所以他义无反顾的取钱,拿货,一切的干扰和不同声音完全屏蔽了,他甚至还托黄经理介绍其他的门路,去拿这些滞销货呢。大有不把所有钱花光誓不罢休的意思。而真等到把货买到手了,他也不消停,几乎每天都要巡视安放这些货物的新库房。尽管有时候需要他吃力的在货物的缝隙里钻来钻去的查看,验货。但他仍然兴奋得手舞足蹈。过去他经常在自己老婆面前引以为傲的拍拍自己的肚子,“我这肚子,什么好东西没吃过,至少值几十万。”现在,他跟老婆吹牛的词汇变成了,“我这脑袋,绝了,至少值上百万……”唯一有点遗憾的是,现在的他也有点魔怔了,满脑子里想的就是酒,也只有酒了。别说宁卫民托付他去找找未来店址的事儿他给抛在脑后了,就是现在对坛宫饭庄的日常管理他也经常分神了。成天关注的就是报纸上有关物价和通货膨胀的报道,做梦都盼着自己新吃下来的酒水开始涨价,变得供不应求。如果从这一点上看,成为千万富翁对他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还真有点难说呢。毕竟在日本股票市场一个百分之一的波动,他的个人资产就会以十几亿円为单位来计算,就差不多是这个数字了。现在的他对于这种级别的财富收获已经很难动心了。不过对于张士慧可就大大的不一样了,这小子还没有经历过如此巨大的财富波动。想当初,当他接过宁卫民的班儿,靠坛宫京城总店经理的位置,从供给烟酒的买卖上为自己挣到第一个一百万的时候,他就曾经激动地一天没睡着觉。去年,他的财富总值因为通货膨胀问题靠囤积烟酒突破二百万,他兴奋中找人喝了一宿酒,最后喝到医院去洗胃去了。而这一次,一举实现了资产的再度翻倍,更是他绝对想不到的。原本以为百万富翁就已经是自己人生巅峰的他,还以为自己要跟着宁卫民离开坛宮,未来等着自己的日子,大概是一段重新开始,算不得舒服的重建历程。可结果却突然开出一张人生的大彩票,他惊讶的发现一夜之间,自己的资产好像要奔着千万富翁去了。这种地天板一样悬殊感那是一种什么滋味?恐怕除了张士慧自己,旁人是绝对感受不到的。所以这家伙的直接表现那就是要疯,从他给宁卫民打电话的声音里就可知一二。当时他简直都快是嘶吼了,哪怕极力压抑着情绪,但声音仍然震动宁卫民的耳朵。“卫民!卫民!咱们发了!这次发大了!”“你还不知道吧,现在茅台都快二百!五粮液都快一百块了!”“我说,咱赶紧卖吧!卖吧!库里的货,我打算先卖一半怎么样?”他这愚蠢的主意简直快把宁卫民给气笑了。他仿佛直观的看到了邮市上那些炒邮票的散户,和股市中炒股票的韭菜。这家伙对于突然降临的好运气诚惶诚恐,对给自己挣钱的东西拿着就感觉烧手,居然试图提前止盈。“不!别卖!一瓶都别卖!现在我们要做的,反而是买。你店里还有多少钱?赶紧凑凑吧……”宁卫民的回复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