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吴家的酒酿的的确是好,本是小酒肆的酒,味道上却赶上了酒楼里的官酿,导致附近一个酒楼想要强买强卖收了吴家所有的酒,价格自然是不及吴家自卖的一半。这事儿,还是程煜去摆平的,酒楼毕竟官营,即便是县官去了也未必好使,但程煜在塔城地面上却是个掷地有声的主儿,对方也得抻量抻量。最终吴家的麻烦解除了,而程煜去他家买酒,吴家人也就再不肯收一个铜子儿。
今晚人数不多不少,程煜和孙守义,加上赵守卫以及苗小乙,四个大男人怎么也得两三坛黄酒。程煜请赵守卫吃饭,这俩人也都算是有头有脸的,自然不能喝那种民间私酿的苦酒,那么这两三坛官酿的酒恐怕少不得要用上接近一两银子。
苗小乙一个月的月俸才多少?也就一两银子,他哪喝得起这种酒?
可吴桐就不同了,他家的酒堪比酒楼的官酿,自家酿的成本又低,而且程煜让他带酒,只怕他全家上下都恨不能雇一驾马车送个十坛二十坛过去,这是苗小乙根本不具备的优势。
有了这些内情,苗小乙哪还敢有半个不字?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头儿还是独宠我,你看,让我带的就是十文钱都不到的蟹子,让他吴老二却至少是三坛好酒,虽说吴家的酒比不上酒楼的官酿那么贵,但少说也得二三百文钱了。
自我安慰之后,苗小乙的脚步又快了起来。
正往回走着,前边吴桐却飞快的朝着二人奔跑而来。
“头儿,头儿……”吴桐远远看见程煜,拼命挥着手,他刚才跑到程煜和苗小乙巡街的片区去找,却没找到二人,一打听,有街上的商贩告诉他程煜和苗小乙往城北去了,吴桐很奇怪程煜怎么离开了他巡街的地头,但也顾不上许多,一路朝着城北跑来寻他。
也就是古代这种小县城拢共不过就这么两三条长街,所以基本不太可能错过,程煜总不能说大白天的巡街巡到那些小巷子里去。
看到吴桐奔跑迅速,气喘吁吁的模样,程煜不禁有些奇怪。
“去,问问什么情况。”程煜一摆手,苗小乙虽然不情愿跟吴桐啰嗦,但总不能让程煜自己去问吧,只得快步迎向吴桐。
“吴老二,什么情况你这么嘘嘘慥慥的?”
嘘嘘慥慥,吴东话,形容着急忙慌不冷静的样子。
吴桐停下脚步,喘着大气,显然是跑的太猛了。
他一边捋着胸口顺着气,一边说:“出事了,出大事了……”
“能有多大事啊?总不能是死人了吧?”苗小乙一脸的不屑,心说我们塔城简直太过于太平了,搞得我们这帮捕快平时都没什么事情可做。
而吴桐下一句话,却让苗小乙也是大吃了一惊。
“就是死人了,就是死人了!在城东,一个空宅子里头……死人了!”吴桐几乎是跺着脚说完的这些话,苗小乙顿时脸色铁青。
转身朝着程煜跑去,苗小乙着急忙慌的说道:“吴老二说城东死人了,一座空宅里发现了尸体……嗯,他好像就是这个意思。”
程煜一惊,知道这是剧情开始了,他立刻加快了脚步,冲到吴桐面前:“老二,你详细讲讲,到底什么情况。什么死人了。”
吴桐做了个请的手势,让程煜走在前边,自己则是小碎步跟在程煜身侧。
“我今日跟木头一个班,巡的是城东那两条街。走到定安街跟砂珠巷口子那块,听到巷子里头犬吠不绝于耳。我跟木头觉得不对劲,就找路边的闲汉问了问,他们讲说以前这边也么得那么多野狗,不知道这两天什么情况,巷子里头突然就多了几条狗,而且还叫个不停。说是巷子里第二家院子里头发出的声音。”
程煜的记忆里,立刻出现了吴桐所说的那个街口的地图:“第二家?那不是何老汉家么?”
苗小乙也接茬道:“何老汉年头上不是走的了么?他家儿子过年来家的,过完年刚走何老汉就走了,然后他家媳妇儿还花了一两银子请了县里的快马追上去喊他回来。”
吴桐点了点头,说:“何家是独子,两个姐姐都嫁到河西去了,办完何老汉的丧事之后,南边的生意放不下,做完五七就走了。不过家里头么得老人了,干脆把老婆小孩也都带走了,说把那个宅子留给两个姐姐分分。家里头的东西,两个女儿分光了,就剩下那个空宅子,也卖不出什么价,赁又赁不出去,就一直空到,半年都么得人进出过了。我和木头放心不下,就打算进去看看,木头还在那边准备爬墙呢,我却发现他家的大门根本就没上锁,锁头只是虚挂在上边,于是一推门就进去了。结果一进去,我的个乖乖,一下子窜出来五六条野狗,把我吓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