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此刻的大食军队军心涣散、士气崩溃,全都一窝蜂的往南跑,哪里还有人听从他的指挥反身抵抗?
可越是急于逃命,便越是混乱不堪,无数人在狭窄的峡谷之内相互拼抢、拥挤,甚至大打出手,导致拥堵不通、滞留不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唐军重甲步卒挥舞着横刀屠宰牛羊一般杀戮不断。
被杀的固然惨叫连连、哭号震天,杀人的其实也不舒服。
峡谷太过于狭窄、弯曲,只能容许五六人并肩前行,大食人堵住峡谷、唐军想要向前便只能将眼前敌人杀死,然后踩着敌人的尸体走过去。
没多久,峡谷之内已经铺满了大食兵卒密密麻麻的尸体,鲜血在砂石地面汇聚、流淌,唐军重甲步卒踩着敌人的尸体缓缓向前,脚下凹凸不平、湿滑难行,手中不断挥刀劈斩,将两军之间的战线不断向南推进。
骑兵则在王孝杰率领之下慢慢进入峡谷,踩踏着大食兵卒破碎的尸体以及被鲜血浸泡殷红的砂石缓缓前行。
峡谷之中道路蜿蜒曲折,两侧山壁高耸如刃,风吹不入,浓重的血腥气以及脏腑之气久久不散,战马不断打着响鼻、甩着尾巴,很难承受这股气味。
连续前行两个时辰,前方豁然开朗,峡谷由此到了尽头,外边微风吹拂、山野苍翠,黄绿相间的草地一直扑向南边目光所及之尽头。
预料之中敌军在此设置阵地阻击的情况并非出现,山坡之下重甲步卒正撒开脚丫子追逐着溃散的大食军队,但身披重甲行动不便,却是越追差距越远。
这个时候显然已经无需具装铁骑冲阵,王孝杰当机立断:“所有骑兵放弃重装备,轻装简从、随我追敌!”
“喏!”
身后,数千骑兵丢掉所有甲具,只背着箭囊、挎着横刀、握着长弓,跟随在王孝杰身后杀出峡谷、冲过一座天然形成的巨大石壁,然后沿着山坡居高临下冲锋而去,马蹄踩踏草地有烟尘腾起,如同滚雷一般轰隆作响,潮水一般扑向溃退之中的大食军队。
自可散城至铁门关,大食军队被唐军衔尾追杀、一刻不得安宁,连睡梦之中都得睁着一只眼睛防备唐军趁夜突袭,溃逃至此,不仅精疲力竭、心力交瘁,最为重要是马匹损失极其严重。
当下铁门关失陷,万余溃兵狼奔豕突却因为缺乏马匹根本不能走远,只能眼睁睁看着唐军轻骑从后掩杀而至,大食兵卒几乎没有抵抗便丢掉武器跪在地上祈求投降。
唐军皆看向王孝杰。
王孝杰毫不迟疑:“一个不留,杀无赦!”
此地距离可散城将近千里之遥,后勤早已断绝,三千人马俘获数千俘虏,怎么带回可散城?
万一哗变怎么办?
途中吃什么?
受伤大食军队是否给予治疗?
一个一个都是超级难题,根本无法解决。
还不如快刀斩乱麻,一并杀了来得省事。
至于“杀俘”违背了大唐律法……杀了之后就地掩埋,即便事后漏出风声,谁来此地查证?
无凭无据,王孝杰才不信安西军的军中司马找他的麻烦。
再者,所谓“不准杀俘”一般是指在与大唐周边胡族的战斗之中,一则彰显大唐乃礼仪之邦、不会滥杀,再则也不能将胡族们吓破胆,任谁知道被俘之后也是死路一条,必然要拼死反击,如此会给唐军带去无谓的伤亡。
但侵略者不在其内。
侵我疆土、杀我国人,又何必与豺狼一般的敌人讲究什么“仁恕”“礼仪”?
“喏!”
命令传达下去,将校兵卒们纷纷举起横刀,手起刀落,将丢弃武器、毫无战意的大食人全部屠杀。
大食人哭号奔跑,却终惨死于横刀之下,草原之上伏尸处处。
王孝杰一马当先,追着敌人的踪迹一路向南疾驰。
如今大食军队之中唯一还保留骑兵建制的便是奥夫、马斯拉玛两人的卫队,只需追上去将其消灭,便意味着这一支大食军队全部歼灭。
直至落日融融、泛着金粼的乌浒水出现绿毯子一般的草原尽头,终于追上被河道阻挡、走投无路的大食溃军。
没有任何犹豫、迟疑,唐军在稍许减缓速度、恢复体力之后,便再度促动战马,先以弓箭攒射,然后发动冲锋。
王孝杰横刀挥舞,战马跃过地上人马尸体,直取河畔的奥夫、马斯拉玛两人。
奥夫看着周围被弓箭射杀的兵卒,知道大势已去、必死无疑,充血的眼睛怨恨的瞪着冲锋而来的唐军,然后转过身,走进波涛滚滚的河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