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直接抄起了桌上的筷子,夹起一片小肥牛丢进锅里:“啧啧,这味道,在外边闻着都流口水了。”
“废话少说。”
骆思年懒得陪他演戏,心里也躁满满意:“我要的东西呢?”
“急什么呀,我还能空着手来见你不成?”
那人往嘴里急吼吼地塞了一嘴烫好的牛肉,被烫得面色扭曲,就这还不忘给骆思年递资料:“哝,都在这里了,你要的合同。”
骆思年翻了个白眼,打开纸袋,专心看起了里头的东西。
“小伙子我跟你说啊,不管你和这袋子里的人有什么仇,我劝你一句,苦海无涯,回头是岸,那什么法什么法里写到的事情,咱们一定不要去做,不然会赔上自己一辈子。”
这人说话的时候,神色简直是非同一般的严肃。
只是骆思年看都没看他一眼,只不过轻嗤一声,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文件上。
自己偷鸡摸狗做着这种缺德事,还对着别人说教?
简直是大写的又当又立。
虽然这人脑子有些问题,但能力是真的不错,他要查的东西全都查得清清楚楚。
那个撞死他父母的男人,叫做王有志。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卡车司机,当年车祸发生之后,他进了局子,王有志的家人们回到老家待了一段时间,过不久居然就回来买了房子,一家人再也没有离开过s市。
王有志出狱之后,妻儿第一时间就把他接回了家,没过两天就又送去了医院。
骆思年手指收紧,微微抿唇。
王有志出狱,就是因为被查出疑似癌症,送去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期,现在就是在医院里头苟延残喘。
怪不得他之前去的时候瞄了一眼,感觉那个家里冷冷清清的。
骆思年心情有些复杂。
王有志害他从小失去父母,失去家庭,入了监狱,他知道他出狱的消息气得五脏六腑都在颤抖,现在人找到了,却告诉他这人已经得了癌症,时日无多了。
脑海中浮现出“报应”二字,可胸口那股闷气告诉他,这样不够。
哪怕是这样他也丝毫没有解气的感觉。
就这样,他就这样离开这人世,不用再赎罪了?
便宜了他!
“我跟你说啊兄弟。”对面那人又开口,“这人啊,他已经快死了,你总不能对着一个病患下手吧?”
“不管有多大的仇,人死债消,你想想,他马上就要完蛋了,但你呢?”
那人看骆思年一眼,啧啧摇头:“你还年轻呢,还有大好的青春,要是为了这种人去做点什么事儿,进了局子,真的不值当。”
刚才这小伙子的眼神,看着就像是要冲进去直接把人掐死一样。
骆思年抬眸,看着对方诚挚的目光,身上的戾气总算是消散几分。
“我不会为了这种人坐牢的,不过是想找他了解一些事情。”
“哦,那就好。”
骆思年上看对面这人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不由开口:“你这么有底线,怎么还做这种买卖?”
“嘿,我的底线就是,会蹲大牢的事儿不错,这买卖不过是在灰色地带试探罢了。”
那人看着沸腾的气泡,长长叹了口气:“以前我也是有家的人,但是人心这东西,真是说不准,什么都能毁得掉。”
不管是温暖的家,还是人与人之间的情谊,只在一瞬间,就全部消失了。
人心难测。
骆思年心中冒出这四个字,眉宇深沉起来。
夜,医院。
王有志躺在病床上,看着女儿忙前忙后,忍不住嘶哑着嗓子开口:“都这么晚了,你回去吧。”
“没事,还有最后一点,马上就好了。”
王琳琅把布巾拧干,晾到阳台上,动作麻利背影清瘦。
“这种事情,以后就不要来做了,你专心在学校念书吧。”
王有志的视线随着王琳琅移动:“以后就让护工来吧,咱家也不是请不起啊!”
“那怎么行呢,护工哪儿有我照料的好。”
王琳琅把温热的毛巾敷在父亲手臂上,皱着眉头道:“您看看前段时间那些什么,护工苛待老人,不尽心……我怎么能放心啊。”
王有志眼眶一热,伸手捂住,不由地老泪纵横。
“是我,是我对不起你……”
当年家里困难,他为了帮家里渡过难关,做了那样的事儿,想着,虽然自己进去了,但好歹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