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帘幕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起,靛蓝色官服在阳光中格外扎眼。_d.i.n/g.d`i-a_n/s¢h!u.k¨u\.?c.o/m?
莫瑶瞳孔微缩,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怎么又是这个阴魂不散的靳御医!
“原来是莫姑娘。”靳山踏着车辕而下,官服下摆的金线云纹在凉风中轻晃。
他的目光在她女子装扮上逡巡,忽然轻笑出声:“倒是比莫公子……秀气许多。”
莫瑶今天穿的女装,赶紧装起样子,笑着福了福身:“靳御医好。”
她刻意放柔了声音,却带着几分疏离。
靳山盯着她看了几秒,神色有一刹那的恍惚,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笑着道:“看来我们很有缘分,这么快又见面了。”
莫瑶脸上还挂着笑,话里却带刺:“有没有缘分,靳御医心里还能没点数?”
靳山对她的冷淡态度不以为意,依旧挂着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莫姑娘果然不同凡响。上回不过略提了贵人的症状,姑娘便一语道破关窍。”
莫瑶抿唇不语,杏眸中戒备之色更浓。
“不知姑娘可否随在下去见一个人?”靳山突然正色道。
“见谁?”莫瑶睫毛轻颤,玉簪上缀着的珍珠在阳光中泛着冷光。′w¨o!d^e?b~o-o!k/s_._c_o/m*
“太医院刘院使。”他踌躇片刻,终是叹了口气:“在下提出的治疗方案……被院使大人否了。”
莫瑶微微一怔。眼前这个向来意气风发的御医,此刻眉宇间竟透着几分落寞。
“院使大人坚持用温补之法……”靳山苦笑着摇头,“可这热症……”
“热症还用温补?”莫瑶忍不住脱口而出,“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靳山眸光骤然一亮,仿佛暗夜中觅得知音:“正是此理!可院使大人顾忌贵人身份,不愿采取泻火之法,怕伤了身子……”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他官袍下的手指不安地摩挲着药囊。
莫瑶胸中一股无名火起,素来沉稳的声线都提高了几分:“医者仁心,当以病情为重!岂能因身份尊卑就……”
她猛地收住话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靳山凝视着她因激动而泛红的脸颊,忽然深深一揖:“所以……恳请姑娘相助。”
他目光灼灼地望着她,语气诚恳:“恳请姑娘随我走一趟。以姑娘的医术见解,加上我的诊断,或许能说服刘院使改变治疗方案。”
莫瑶一时语塞。′2*c′y/x~s\w/.?o`r*g_她上次不过是仗着现代医学常识随口一说,哪敢真去指点古代御医?
而且,去了不就露出现代人的马脚了吗?
“靳御医,我当真不通医术。”她无奈地摇头,“上回那些话,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
靳山眉头一皱,显然不信:“尚书府一次,前几日一次,次次都能切中要害,世上哪有这般巧合?”
莫瑶忍不住小声嘀咕:“那你每次都说'巧遇',怎么就这么巧总能堵到我?”
话一出口,靳山严肃的面容突然绽开一抹笑意:“姑娘说得是。这两次都不是巧遇——”
他坦然承认,“我是特意借着给国舅爷看诊的机会,专程来寻姑娘的。”
莫瑶斜眼睨他,唇角微扬:“看吧,自己说漏嘴了。我就说哪来这么多'缘分'!”
靳山见她执意推拒,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事关重大,恕在下冒犯了!”
“松手!”莫瑶猛地一挣,却发觉这看似文弱的御医手劲大得惊人,五指如铁钳般牢牢箍住她的腕子。
她眸中寒光一闪,正要不顾形象反击,另一只手臂却突然被人拽住。
“你是谁?光天化日之下拉扯良家女子,是何道理?”
向绍钧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侧,面色阴沉如水,壮实的手指紧紧攥住她的手臂,与靳山形成对峙之势。
莫瑶被两人一左一右钳制,活像只被拎住耳朵的兔子。
靳山如鹰隼般的目光瞬间锁定向绍钧,字字如刀:“这是我与莫姑娘的私交,与你无关,请你莫要插手!”
向绍钧冷笑一声,抓住莫瑶手臂的手依然不放:“好个与你无关!莫姑娘既收了我向家聘礼,便是犬子小妾,她的事自然由我向家担着!”
“小妾?”靳山剑眉微蹙,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被三番五次唤作小妾的莫瑶终于按捺不住,杏眼圆睁,语气中满是怒意:“向老爷慎言!我从未应下这门亲事,谈何小妾之说!”
“聘礼都给了,还敢抵赖?”向绍钧拂袖冷哼。
靳山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