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忙脚乱。
作为有经验的钳工,他很清楚训练和实战差别巨大。
燧发枪的装填是要用通条硬塞进去的,装填的弹药就必须发射才能打出去——战场上乱糟糟的,要是谁先装弹头再装火药,枪支就得报废,还不如一根烧火棍。
扭过头,刘富阳看到同样吃过饭在休息的一百名‘协警’,都是十来岁的小伙子。刚得知官兵要来,各个激动。
可冷静下来,官府缙绅在脑海中积年形成的淫威发挥作用。不少‘协警’也战战兢兢,感到害怕。
“实战练兵,打过一次就好了。”农业组的同伴也扭过头,“我们只是缺个经验而已。打过第一战就有信心了。”
时间慢慢过去,萧金浪过来要求所有人休息,最好小睡一会,免得真打起来反而没精神。可众人顶多眯一会,根本睡不着。
夜里十二点,周青峰带着军事组走进中央厨房的大餐厅,低喝一声:“全体都有,起立。”
坐在地上的一百五十人齐刷刷的站起,整齐列队。
“对表,现在是零点十六分。”周青峰抬起自己的手腕,老款的机械表是团队每人一只。由于任务技术限制,每人的手表都有不小误差,行动前必须对表。
“敌人分两路,其中水路抵达距离我们二十公里外的赵港镇,兵力为三百六十人左右。他们正在镇上肆虐,毫无组织和纪律。
团队常委决定,首先打击这支敌人主力,尽可能造成杀伤,必要时进行追击。我们现在就搭乘车辆出发。争取天亮前抵达作战位置。”
简单通报战情,全体人员上车。
可在村外,速度快的马车很少,大部分是乡村慢腾腾的牛拉板车。这是团队能征集到的全部交通工具,没让打击部队夜里徒步走二十公里就不错了。
每辆车都打着灯笼,配一名车夫,坐四个人,外加部分辎重和医护。四十部杂乱的畜力车辆就此缓缓离开新华村,在吱吱嘎嘎的车轮响动中驶入黑暗。
周青峰坐在头一辆马车上,抱着长枪管的燧发枪,摸了摸腰后挂着的八颗手榴弹,也有些莫名的感觉。
这种缺乏即时通讯,处处信息迷雾的古代战争,胜负有时候看运气。
由于牛马车混编,队伍快不起来,只能以三四公里的时速,在颠簸的土路上慢慢朝前挪。
军事组的几位还的亲自客串前卫后卫,在车队周围来回跑,免得被伏击——虽然可能性极小。
走到半路,队伍碰到从赵港镇前来求援的巡检司差役。看到新华村的老爷真出兵,他哭天喊地的表述感谢。
但再看老爷们居然坐着牛车在慢慢蹭,赵港镇的差役趴在地上磕头大哭,只求反贼爷爷加把鞭子。他全家老小都在镇上,随时可能被江家指挥的官匪全给祸害了。
“江家的海匪不是人啊,一旦起了凶性就随意屠戮,连妇孺都不放过。松江百姓苦其多年矣。”
差役哭的昏天暗地,脑袋磕出血。
周青峰只能耸耸肩,“没办法,我们这批人不是年纪大就是体质弱,夜里急行军二十公里,非得累趴下不可。
为了节省体力,战场机动必须搭车。可我们只有牛车,想快也快不了。”
差役又把自己的马牵来,哀求道:“周老爷,你骑这匹马先去。凭您的大名,到镇内喊一嗓子也能吓唬不少海匪的。”
江南不产马,眼前这批马要么是从九边贩运来的,要么是山东马户养的。看马种是蒙古马,不高不大,跑起来也不快。
看到这匹马,周青峰还是摇头,“我们这没一个会骑马的。”
差役闻之几乎气绝——你们这伙当反贼的,怎么可以不会骑马?草莽英雄,不应该都是快马加鞭,辗转如风么。
可‘圣光’团队真没人会骑马,就连最想玩三国cos的王信都不会。他那个块头,没那匹蒙古马扛得住,硬骑上去也像骑着一匹大狗。
差役急的团团转,要赶回赵港镇报信。
周青峰却不许,押着他留下,“你回去说一通就打草惊蛇了,不许离开。”
差役不肯,被打晕了丢在车上,那匹马倒是加入拉车行列。
就这么慢腾腾的挪,挪到隔天天亮,赵港镇总算出现在道路的远方。镇上安安静静,无人进出,连狗叫声都没有。
镇内只有几根淡淡的黑色烟柱,被冬日寒风吹的歪歪倾斜。
离镇上还有一里地,攻击队伍下车整顿。各级军官开始动员,让战斗兵喝点水,吃点冷馒头。要撒尿的打报告,轮流解决。
军事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