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严寒。

圣彼得堡的交通变得极为不便。

军警上门，把周青峰等人躲藏的市郊养老院查了个底朝天。由于波琳娜曾经在此工作过，养老院的负责人因此有‘重大嫌疑’，被抓去协助调查。

周青峰等人躲在养老院是非常冒险的，原本打算只暂留十二小时就换地方。

但养老院里的一位二战老兵在新闻上得知此事，主动询问养老院的医护――波琳娜等人是否在院内躲藏，是否需要帮助？

“一战爆发时，圣彼得堡还是俄罗斯首都，城市地下就开始构建防御工事。到二战时，德军将‘列宁格勒’围困近三年，更是需要大量地下掩体保护市民以及作战。

我叫季米特洛夫，曾经是‘列宁格勒’军事工程设计局的总设计师，战争期间就开始地下工程的建设。

二战结束，冷战开启，地下防御工事不但没有被废弃，反而加深加宽更加复杂坚固，确保能防御核弹打击。

这个养老院过去是城市防御体系的一部分，地下挖了防空掩体和交通道。你们可以躲到地下去。”

二战老兵出生的比富尔曼还早，他此刻躺在简陋的病床上，面容枯槁，要靠吸氧才能断续说话。

这样的老人目的很单纯，他把周青峰等人喊道床边，抓起几张图纸递给波琳娜。

“我记忆已经不太好，很多地下工程的细节忘光了。但希望我绘制的这些线路能给你们提供一条逃生之路。”

说话间，老人剧烈喘息，痛苦不堪。养老院的护士瞧了眼病床前的氧气瓶，默默流泪。

“没氧气了，是吗？”老人问道。

病房里没人开口。但大家都看得到，氧气瓶的指针已经快到底了。从半年前开始，市里送来的氧气瓶就开始缺额。

作为俄罗斯最重要的重工业城市之一，制取氧气是很简单的事，缺氧是不应该出现的。这情况背后只说明负责给养老院供氧的某家企业要么停工，要么私有化了。

老人扭过头，看向旁边另一张空病床，“其实华西列夫同志更适合来画这些线路图，他是局里的总工程师，比我更熟悉城市地下网络。但前几天我醒来，发现他没了呼吸。”

波琳娜接过老人给的图纸，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老人的语气一直虚弱，却严肃道：“波琳娜同志，别哭。当年德国鬼子围困城市，几十万人死于饥饿和严寒，我们可没哭。

革命的事业出现波折，更需要年轻人坚持下去。现在无非是白匪复辟，还能比德国人更可怕？坚强点，继续战斗。”

老人又看向伊利亚大婶，“伊利亚同志，我记得你。‘红星报’刊载过你的事迹，你作为女飞行员的代表，驾驶‘米-24’飞过红场。

你真是了不起的姑娘，我为你感到骄傲。现在，我相信你的信仰依旧坚固。你在这支小小的队伍里，这让我无比欣慰。”

只一句话，四十好几的伊利亚大婶眼泪夺眶而出，心头所有委屈爆发，泣不成声。和她一起的另几名苏共党员也眼眶湿润。

富尔曼在房间一角，低声道：“一群为理想而坚持的人真是太让我感动。我忽然觉着自己寻求的那点感官刺激变得非常低俗。维克多，你觉着我能入党吗？”

周青峰斜了眼，示意富尔曼别开玩笑。病床上的老人倒是看见了他，开口问了句：“你是中国来的同志吗？”

病床前几人让开，周青峰得以上前两步，“是的。”

老人点点头，“社会主义阵营曾经有很多国家，可惜能坚持的没几个。苏维埃倒下了，将来只怕就剩下中国支撑。”

“放心，我们撑得住。”周青峰跟跟行将就木的老人握握手，仿佛完成某种仪式，伟大的使命从一国传到另一国。

提示音响起

等等，别响，我不想接什么任务了。

周青峰急的想松手。但晚了，他脑海中响起话语：“你获得苏联同志的承认，带领你所属的苏共小队逃离追捕。距离俄联邦军警发现你当前位置还有三小时。”

氧气瓶见底，病床上的老人逐渐窒息。他无力的挣扎几下，胸肺剧烈起伏，又逐渐平息，随即陷入无尽的长眠。

没谁能帮上什么。

被强塞任务后，周青峰直跳脚，他急着说道：“走吧，我们得赶在军警来搜捕前离开这里。”

波琳娜从病床前站起，将几页图纸递给他。

病床前的看护瞧见了纸页，讶然道：“我还是头一回知道这养老院地下有工事。”

伊利亚大婶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