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恒点燃火焰的愤怒,间接消失之后,平静慢慢占据了他的心头。他一开折扇,胡乱地扇着。
因为心痛如烙,感受的已经不知是这扰人的热浪,还是由自己创作出来的稍纵即逝的清凉。
肩头一处仿佛隐隐作痛。那是他当年曾忍受着剥皮抽骨的疼痛后,在身上永久的纹下了丽这个字。如今丽字还在,可是头脑中,美丽女子面容却已经渐渐模糊。
其实景歌猜的都对,风流成性的外表之下是一颗滚烫热辣的痴情之心。
这三年,他将自己包装成玩弄女人的形象,却依然没有忘却自己曾经鲜血淋漓,被人玩弄的那个蠢样。
如今被人一语中的,旧伤重提,怎能不愤怒。
“公子,宋如瑜怀孕四月!该当如何?”一旁的锦衣卫问道。
卓恒桃花眼光波流转,发出了近乎残忍的光亮。天下之人,没有人有资格为自己诞下孩童,哪怕是她,也不行。
所以,宋如瑜的孩子更留不得了。
适时,当宋如瑜苦寻玉荷无果,便自己赌气的回到了卧房。
她打开了景歌送来的两箱礼物,一看是那酸酸甜甜果脯干和水果,心头忍不住轻蔑的一笑,这种姿态还不是讨好?
不过她又有些不敢吃,怕景歌别有用心,在食物里面动手脚。
“景歌,你若是敢对我母亲,和我腹中孩儿不利,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宋如瑜心中暗暗咒骂。
然而再定睛一看,却隐隐有些不对,用手一巴拉,里面居然全是腐败之物!
她气的直接将两盒全部推到地上,发出脆裂之声,那腐烂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屋子。
“好啊你,居然送坏的东西给我!岂有此理!”
宋如瑜暴跳如雷,也方才明白景歌根本不是想要讨好自己,原来她根本不在乎自己,买的东西也全部都是最廉价,最坏的!
这个贱人无今日之来无非是羞辱自己,警告自己……
当然还有其他的事。
宋如瑜的脾气还没发完,就见屏风处动了一下。她惊骇地向后跳了一脚,稳住身体后,后知后觉不禁安抚起肚子。天大地大,如今,她的孩子最大!
她以为是玉荷,于是大喊玉荷的名字。
等了一会儿,屏风后面没有任何的动静。她将屋内的灯几乎都点燃照亮。可屏风挡着严严实实,并未看到后面究竟是谁。
或许有了孩子,实际上,就是两个人做伴,所以她的胆子有些大了起来,又叫了两声,便径直朝那屏风走过去。
离屏风越近,越闻到了一种难闻味道。是与水果腐烂之味不一样的一种腥味。接着,地上黏糊糊的东西,就沾染到她的鞋底。
那是一种惊骇莫名的一种红色,余光扫落之处便发现了倒在血泊之中的玉荷。
她的袖口已完全被血液浸湿,面色苍白,奄奄一息,疼得只有睁开眼睛的力气。宋如瑜惊恐地看到她泛白的嘴唇里,形成的是两个字——救我。
“啊,啊!救命啊,救命啊!”宋如瑜哪里见过这等架势,之前就算看到过府中那些用过酷刑的下人,最惨模样也无非就是被人打断了腿,鲜血直流。或者是用鞭子抽得皮开肉绽。
可是如今玉荷,两个袖口竟然空荡荡的,且就趴在自己的屏风之后。血腥味儿弥漫了整个屋子,此时已经盖过了那水果的糜烂味道。
她惊恐地瞬间四肢冰冷,身体开始不停地打着哆嗦,同时哇哇乱叫起来,惹得不远处的锦衣卫随身而来,将摇摇欲坠的她扶住。
她根本不敢去思考。玉荷来之前还好好的,为什么宋景歌一走就变成了这副惨样?
简直细思极恐,她根本没有胆量再往下细想下去。肚子微微开始痛起来,她一身接着冒着一身的冷汗,门口的锦衣卫很快为她端来了安神的汤药。
宋如瑜惊吓过度,此时大汗淋漓,心里火烧火燎。
她也压根儿没去细想,为什么是锦衣卫为她端来的汤药,又为什么这药熬得如此之快。
几大口喝下去之后,锦衣卫将已经断了气的玉荷给抬了出去。
宋如瑜一种濒临死亡的恐惧,直直的袭上心头,全身像是掉入了冰窟窿中,寒气快要吞噬了她。
是景歌干的!就是她!
报官!要报官!
可这次,宋如瑜学乖了,没敢。
除了不敢,她的肚子,也因为服用过药汤之后,居然开始微微疼了起来。
一开始她没有在意,以为是惊吓过度影响到胎气,然而这种疼却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