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
景歌闲来无事,总去艺书阁待坐。
或许能够弹奏那韶华箜篌,确实没有几人。但见那箜篌上沾了浮灰,应是几日没有人碰过了。
她用微湿的抹布轻轻且耐心地擦拭着,每一个缝隙都不放过。
“你来啦!”身后是温和和亲切的声音,回头一看正是薛姑姑。
“给薛姑姑请安。”礼数不可废,景歌手里还攥着抹布,却也盈盈一个拜礼。
薛姑姑连忙上前扶起:“不必多礼。见你如此珍爱这韶华箜篌,想必定是与它有缘!前几日,我偶然见到了太长公主。向她诉说了你会弹箜篌一事。她很是高兴,今日便要我来寻你,进韶华殿去演奏一曲!”
景歌被突如其来的莫大殊荣,吓得有些受宠若惊。
太长公主住在韶华殿,这箜篌就以韶华为名。看来这箜篌一定是太长公主最最钟爱的乐器。
若是自己弹不好,可是要折了面子的,更会惹太长公主不高兴。景歌心直口快,将心中担忧说给薛姑姑听。
薛姑姑却摆摆手,面上仍旧和气有加:“这些你不用顾虑的。你那琴技,我前几日听了并无瑕疵,反而自成一派,我十分欣赏,以你的技艺是万万不会出什么差错的。而且太长公主年轻时美貌动人,而且相由心生,待人和善,也特别喜欢年轻人。你去她跟前,一定会欢喜得不得了。所以,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吧,出了什么事,有薛姑姑给顶着,还不成吗!”
薛姑姑是个心善之人,最爱成人之美。将景歌引荐太长公主的这件事,她也很乐意帮忙。
话都说的如此诚恳,景歌再不去,确实有些不识抬举,于是笑着应下。由人抬着那架箜篌,去往了韶华殿。
韶华殿在整个皇宫里,最偏远的地方,似乎是前朝旧宫。不过,远则远矣,宫殿的周围,都精心布置着景致,隐隐透露中奢华低调的贵气。
殿外的宫女内监们,井然有序的忙碌着。见景歌前来,立刻碎步快速去了殿内通传。
进了韶华殿,景歌才知道什么叫做皇家之风!只见殿内云顶红木作梁,许玄鸟飞绕。琉璃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太长公主便坐于帘后。
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天空中一颗最亮的星星,被公主摘了下来。
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每走一步,像是脚下开了朵莲花一般如梦似幻,整个宫殿犹如天上人间一般的精致华美。
只是特别的是,整个韶华宫里种的并非后宫女人们通常喜爱的芍药,没有妖娆的海棠花,没有高洁的菊花,这些通通没有。
只有一种看起来叫不上名字的白色小花。窗台上,书桌上,手架上都摆放着,方才在殿外,附近也都种着。
景歌却是听父亲说过,这种花的名字叫鞑靼忍冬,是鞑靼族一种高贵,圣洁的花。可以入药,可以观赏,鞑靼人也是奉忍冬为花神。
太长公主,喜欢鞑靼族的神花?果真是一位与众不同的公主。
然而景歌却看不清公主的长相,也不敢看。
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身后之人已经将箜篌摆放到了要弹奏的位置。
“你叫景歌?人如其名,似美景,如歌声。听闻你会弹奏箜篌?”温婉柔和,风铃般的声音传来。
景歌一惊,叹息,好美的声音啊!如翠鸟弹水,如黄莺吟鸣,更如娟娟泉水叮咚般美妙。
“谢太长公主对臣女名字的夸赞。这箜篌,臣女只是爱好,略懂一二,还望公主不要嫌弃臣女接下来的技艺生疏。”
“你倒是谦虚的很。这世间能弹箜篌的人寥寥无几,你会弹,本宫便很欣赏你,何来指责一说。你且奏来,本宫且听吧。”
听那温柔的语气如此说,景歌的心算是放到了肚子里。
看来,太长公主真如薛姑姑所说,为人和善,只是不知道她究竟长什么样子。或许真的是月色如肤,闭月羞花?
若是倾国倾城,为何年岁这么大,没有嫁人,还在宫里居住?
许多疑问被放到肚子里。景歌微微俯身,坐到箜篌前。
俯身时魏祁送给她的玉佩,就这样从领口处滑了出来。
太长公主正在品茶,偶然就见到那块玉,仿佛想起来什么的,手里的茶杯也猛然滑落在地上。
旁边的宫女连忙拾起,并为她擦拭手上的茶泽。
景歌也是一惊,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赶紧站起来。
景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