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寒凉,范公还是不要在外呆的久了,于身体不利。」
「厚衣、火炉、热茶,寒凉何碍于我?倒是这些百姓,至今仍不得闲,更有人在水下做工,哎……」
能在历史上留名的,相对来说都是狠人,对于这种百姓的小小牺牲,基本都是无视的。范仲淹所以如此,怕是因为年纪大了,难免悲伤春秋起来。
王言笑道:「范公心忧百姓,然则于百姓而言,有活做,有饭吃,有钱赚,怕是不愿离开的。且下水都是轮番上,工钱也要更高些。」
「老夫如何不知?」范仲淹撇了王言一眼,转而叹道,「亏得你王通判近来种种动作,若不然眼下杭州怕是已经流民遍地,饿殍遍野了。」
「此皆范公之能事,学生不过些许功劳,何值一提?今岁两浙饥荒,我杭州尤甚。若非范公高价采买粮食,使得各地粮商运粮至此,粮价大跌,我杭州哪里还有如此热闹场面?怕是早都饿的皮包骨,石板都搬不动了。」
「你啊,就是太谦虚。」范仲淹摇头笑道,「是你王通判先拿常平仓做筏,又严查了州内各县情形,抄了许多大户,既填了粮仓,又得了许多钱财,这才支撑了最初的局面。若非如此,还不知道要死多少百姓呢。」
就如同两人对话中说到的,现在正是两浙路大饥荒的时候。因为王言之前的一系列折腾,得了钱粮,又因为书院、西湖、水系、陆路等工程的开工,给受灾的百姓以工代赈,既上马了各种大项目,又解决了百姓们的口粮问题。
再加上范仲淹的操作,导致杭州现在粮食充裕。王言甚至十分够意思的,用高过往年粮价的价钱,买了很多的粮食填了已经空荡荡的常平仓。这是范仲淹有名的经济操作,王言倒也算是参与者。
所以这种种综合到一起,造成了今天杭州内基本没什么影响。若不是还不时的有流民过来,甚至也不会察觉到正在经历严重的饥荒。
看着王言微笑喝茶,范仲淹问道:「先前见一队厢军开出城去,可是动手了?」
王言含笑点头:「范公英明,选了挑头的十家大户,马上又是一大笔的粮食、钱财进账。」…。。
「眼下州内许多流民,还是要多加小心。你自己的安全,更要注意。狗急跳墙,何况人乎?」
「范公说的是,学生会注意的。」
这饥荒可不是大户能用到的,但凡新来的,都被抓去洗了澡,分配到各处的工地干活呢。还是那句话,现在的环境下,大户卷不起太大的风浪,只手可平,旦夕可灭。
非得要全天下的大户一起动才成,事实上他们正在做的就是,不过是时间长一些罢了……
王言同范仲淹在岳阳亭下喝茶谈笑,从州中事务,说到国朝事务,说到外交关系,又说到学问之上。主要还是范仲淹问他务实已久,更行非常事,有没有收获,是不是想要再写一本‘王言说",继续完善他的学说之类。反正真要聊,总是聊不完。
就在王言同范仲淹聊天喝茶打发时间的时候,不幸被王言点中的大户们的灾难开始了。
有人在青楼白日宣yin,有人在酒楼得意狂欢,有人在茶楼会友,有人在外闲游,有人在参加士子交游,有人在家中享福。
他们不会想到,有人想要夺他们的田产,要他们的命。因为他们真的很牛逼,不是宗室之人在外的管事,就是朝中大员的家属,或是谁的亲戚,总之是靠着各种的联姻、使钱、交友,使得他们的关系网几乎遍布大宋。
他们实在无法想到,在他们已经明显联合起来抵制的时候,在他们已经找了庄客护卫,隐晦的向王言传达‘我们知道你跟山贼有关系"的意思之后,在他们的关系全都很硬的情况下,王言竟然有胆子直接派出厢军、衙役对他们动手。
他们在被人放倒的时候,除了疼,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不是他们以后凄惨的命运,而是王言的精神状态,想着王言是不是少年成名,没受过打击,以至于竟疯了去,开始胡乱行事了……
王言十分感谢他们的关心,笑纳了他们千言万语的亲切问候……
这一场抓捕行动,整整持续了十天,最终统计捉拿归案的十二岁以上的男丁一千二百余人。这个数字中,包含了大户的嫡系以及同气连枝的旁枝,还有抵抗的庄客、家丁,和各种的掌柜等等。
至于女眷,以及不满十二岁的男孩,那就更多了。
而在这十天之中,钱塘发生的事情,经由各种的渠道,迅速扩散到了全州,甚至都已经传到了京城。这全是钱塘的其余没有被抓,但是被吓的瑟瑟发抖的大户们的功劳。
王言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