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丫鬟虽然冷淡，但也是奉命照顾唐婉诗的起居住行，看着她身体不适，自然不敢怠慢，连忙上前轻轻拍着唐婉诗的背，询问着状况。

唐婉诗哪还有精力回答？她只是哭着，一边哭，一边呕吐，可她这几天食欲不振，又伤心过度，胃里早就没有了东西，只能吐出一些胃里的酸水，呛得她只咳嗽。

我看在眼里，也跟着一起担心。

婉诗…这不会是生病了吧？

“我怀孕了，怀了赫连的孩子。”翠儿又看出了我心中所想，淡淡地在一旁说着。

“你才十四岁，就怀孕了？”

心中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蹭”地一下又冒出来。古代的女孩儿发育慢，十四岁就怀孕，才刚刚来初潮就怀孕？！

眼前的唐婉诗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身体的不对劲儿，趴在洗漱盆前，失声痛哭。她虚弱的皓腕上，翠色的玉镯正流光溢彩。

迷雾再次涌上，又再次消散。而这一次的场面，远远不像前几次那样冷清。

呐喊声几乎是震耳欲聋，我和翠儿，似乎身处一个祭祀典礼之上。仔细一听，整个天空中都回荡着振聋发聩的呐喊声：“狼图腾！狼图腾！狼图腾！赫连将军！赫连将军！赫连将军！”

祭祀台之下有着上千的胡人，着装统一，神色兴奋。上千张嘴整齐划一地大声喊着，气势非凡宏大，令人血脉喷张。

我刚想开口问，就看见满脸络腮胡的赫连，沾上了祭祀台。在他手中，抱着一个裹着襁褓的婴儿。小小的婴孩儿在高大的赫连手中，实在不值一提，如同一个玩具一般。此刻，被喊叫声吓到的婴孩儿大声哭闹着，双手不安分地往上举。

“孩子！我的孩子！”女人尖利的叫喊声响起，和雄壮有气势的呐喊声形成鲜明的区别。我循着声音望去，竟看见了跪倒在地，哭喊着的唐婉诗。

是的，没错，就是唐婉诗。可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失态的

唐婉诗。她跪倒在地，眼神死死盯着赫连手中的孩子，整个人想不顾一切往祭祀台上扑。可一左一右牵制她的两名胡人士兵，力气可比她大得多。更何况，看此时唐婉诗的脸色，还带着病态的苍白。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唐婉诗似乎意识不到自己与士兵的力气差别，依然叫嚷着想扑上台。

在一片呐喊声里，赫连一手托着襁褓里哭喊的婴孩儿，一手亲自点燃了祭祀台上的炉火。待火势熊熊燃起，赫连将手中的婴儿高高地举起。婴儿四肢不安分地舞动着，周身的襁褓包裹不稳，掉进祭祀台中。熊熊的大火往上窜，一下便吞没了掉进去的襁褓。

“这，这是要干什么？”

照这个架势，是要将婴儿投进祭祀台里啊！

翠儿背对着我，看不清表情，只能听到空灵的声音：“我十五岁的时候，产下了自己的孩子。孩子还没足月，还没来得及取名，胡人便遭遇了一场天灾。按照现在的话来说，就是龙卷风。”

“那场巨大的龙卷风，卷走了许多胡人养的牲畜，也让很多人丢掉了性命。赫连作为将军，为了安定军心，请来了宫廷里的大祭司。大祭司在英利做法之后，说这次的天灾是妖风，是前朝之物诞生所致，只要将那妖孽献给狼图腾，便能平息狼图腾之怒，使草原重新恢复安定。”

前朝之物？妖孽？那不就是说的唐婉诗的孩子吗？

“赫连听后，也知道指的便是我的孩子。那时的我，对他而言，早已不算什么了。不过，他倒是很心疼他的骨肉，把消息压了下来。可不知是谁听到了大祭司的预言，散播了出去，整个军中便都知道了。再加上草原上那短时间，龙卷风不断，又造成了一些不小的损失。”

“最终，赫连自知瞒不住，便当着军中将士的面，举行了这次祭祀。”

连牺牲自己的儿子，都不忘给自己增加威望吗？

到时候，整个草原便会传出：赫连将军为了平息草原

中的灾难，不惜忍痛，将自己不足月的儿子献给狼图腾。这样一宣扬出去，大家都会感叹，多好听的赞美，多无私的将军啊！

可是，又有谁能想到，谁会来体谅，作为孩子母亲的唐婉诗，心里会是怎样的一翻痛楚。

那可是，她心里的一块肉啊！是她在这异国他乡生活下去的唯一支柱！才刚刚出生不满一月，甚至都还没有自己正式的名字，就要这样白白葬送，毫无意义。

再看那祭祀台下，士兵的呐喊声越发响亮，每个人被火光照着的脸上，都映出兴奋和敬佩。逐渐的，我已经听不见唐婉诗尖利的呼喊，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