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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中朝边界。
从巨济岛转移来的2915名志愿军被俘人员,在非军事区完成交接,乘坐列车进入中国。
有的被俘人员欣喜难耐,有的被俘人员热泪盈眶,有的被俘人员神情冷漠。
下火车后,被俘人员按照百人左右一队编成小队,在安东我军干部的带领下分走到附近的军营,分开住宿。
上午抵达安东,中午安排宿营。按照预定计划,从下午开始,被俘人员要被纪律部门和军委干部管理部逐个提出审查。
“解放军同志!解放军同志!”
在由我军干部带队前往军营的路上,一名被俘人员失态地大喊,“我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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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军197师590团二营二连一排副班长李福林,坐下。”
“报告解放
军同志,我不是李福林……”
被俘人员低着头,“我是国民党军201师的,原来的名字叫王富尔。民国41年11月,长官突然把我叫出去,说执行特殊任务。半个月后,我就和好多弟兄一起上了船,送到了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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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富尔是第一个自爆身份的伪战俘。
“报告长官!我……我投降!”
下午的提审,战俘彭正大一进审查室就说了这句话。
“我民国38年年8月被国民党军抓壮丁,抓起来就送到了台湾,在台湾国军当兵当到41年11月,然后长官把我弄过去,先给我们看一大排的金条,然后告诉我们只要配合他们去韩国执行任务,安全回来的,每人5根金条。哦,我不叫彭正大,我叫钱凯。”
下午到晚上的提审,来自台湾的伪战俘一批批地,或自认身份,或问两三个问题就主动交待了。
“……我本来当着大头兵,突然长官把我送到韩国,在韩国情报处的一个中校给我们训话,让我们假扮志愿军俘虏,停战以后,回到国内就聚集起来发动兵变……”
……
“……国军眼看连台湾都守不住了,我哪敢造反哪,我被送到韩国后就想好了,什么兵变,都一边去,停战了我一被遣返我就坦白交代。解放军同志……我这算是投诚还是起义?”
审查人员看了看眼前这个真名叫吴劳易的假战俘:“算投诚。如果你没有其他的历史问题,我们会给你按投诚国军士兵的待遇办。”
……
“李部长,你的推断果然没错,他们遣返回来的我军被俘人员里面掺了好多国军。”
在审查暂住的军营里,军委总干部管理部副部长许立清对李刻农说。
“去年下半年,我们和联合国军一方在华川谈判桌上互通手头的俘虏人数,他们报上来近三千人,我和志司就开始怀疑了。”李刻农说,“他们提交的花名册我们看出来不少疑点。名单中有的被俘人员的部队战友很明确地认证,这个人应该是中弹牺牲了。一个两个可能还算个例,但我们调查之后,这样的人居然有五十多人!过了一年多,这些战友认为九死一生、十死无生的人,居然大批出现在花名册里,这就不对劲。”
许立清:“所以李部长就想到美国人可能会用我们牺牲的战士的资料来作假,往被俘人员里面注水。而且还发现了军统介入这事的迹象,那就更明显了,国军要往里面掺敌特人员。”
李刻农:“最重要的,我们的怀疑在两周前得到了完全的印证,因为我们从台湾国军的情报机构档案里头发现了完整的计划书。”
这个时期解-放-军、志愿军的身份证明都极为简陋,造假不难——回国让老部队来认人肯定会露馅,但收集牺牲的志愿军战士身上的名字和番号,在谈判桌上列名册,这是没法印证的。
国军积极响应克拉克的要求,一下子往韩国送了1000人,克拉克最后使用了800人。
假战俘行动有三个目的。首先是让联合国军充数,第二是常凯申这边提出的构想,让这批假战俘释放回国就聚集起来发动兵变,兵变当然不可能成功,但可以用来栽赃“中国杀自己归国的俘虏”。
第三个目的,在这批假战俘中,有16人不是一般的充数大头兵,而是真·军统特工。他们拿的志愿军身份也是精细挑选过的,有很大的概率不露馅。这些特工不当场兵变,相反,他们在现场要积极配合我军挫败国军杂兵们的兵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