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黄浦江出海口以外的黄海海面上,满排2万吨的071型“昆仑山”号(舷号998)船坞登陆舰像一个凸起于水面的海岛,2条053、2条037在四周警戒,为了节省燃油,只开了一台对空对海搜索雷达,防止敌人的突然出现。
1939年5月6日正午,阳光正盛,海面上金光闪闪,有些刺眼,成光荣带着几个战士在甲板上摆弄一套地面接收装置,长长的导线从船舱里接出来,歪七扭八地扔在脚下。
“有信号了。”
一名通讯兵叫道,成光荣盯着画面,军用笔记本的屏幕具有相当不错的抗反光性,即使在自然光线过于强烈的户外,也能清晰地分辨细节。
画面来自于高空,一架翔龙高空无人机从刘公岛起飞,沿海岸线以亚音速(时速700公里)到达上海地区,它所携带的高精度摄像机拍下的就是地面的画面。
“接管控制权。”
“控制权已接管。”
“设定飞行路线,降低巡航速度,高度维持在8000米。”
“已改变,2分钟后达到设定高度。”
成光荣需要一双眼睛,始终盯着行动的路线,没有比高空长续航军用级别的无人机更合适了。
按他的设定,翔龙将一幅幅画面传回来,重点是日本人聚居的虹口区。
驻军、火力点、哨所、警察所、几个重点的特务机构一一标注在屏幕上,他们没有几个是本地人,就算有,也只是熟悉21世纪高楼林立的魔都,在这里根本用不上,这两天,成光荣一直在研究旧上海地图,特别是那些纵横交错迷宫一般的弄堂小巷。
“突击车进不去,只能在几条大一点的街道上停留。”
指导员何坚抿着嘴,成光荣眉毛一挑:“就算进得去,撤退也是个大问题,你估计行动一旦开始,驻扎在上海周边的敌军多久能赶到?”
“半个小时吧,最快估计。”
“那就很紧张啊。”
“是啊,人生地不熟,适应时间太短,还缺乏火力支援。”
何坚分析道:“困难不少,但有利的也不少,陆上的同志已经潜入敌后,相信我们的组织,这是一次最好的机会,敌人绝对不会想到,我们会在他们重兵驻扎的上海展开行动。”
成光荣点点头没有说话,两人再三地做着战前准备,力求事无巨细,因为他们不是打一场敌情尽在掌握的伏击战,而是远距离突袭。
上海虹口区黄渡路亚细亚里15号的三层小洋楼,一个造型像是晾衣架的金属杆子从阁楼的顶端升出来,上面真得挂着几件衣服。
“要死啊,你别把湿衣服往上挂啊。”
“我知道个俅,换了完。”
陈锐趴在阁楼三角形的尖顶里,从小小的飘窗往外望,已经上了膛的orsis t5000撑开两脚架搁在一边,闪着幽幽的暗光。
吕新民在下面摆弄仪器,时不时地与他斗斗嘴。
“嫂子没和你离婚?”
“滚蛋,能不能盼我点好。”
吕新民一想到妻子幽怨的眼神,心里就发怵,这次任务不比去纳土纳大岛,他连说都不敢说,只能借工作原因打岔,已经做好了回家跪榴莲的心理准备。
说归说,哪能真离呢。
手里的接收机同样联着一台笔记本,信号传来的时候,陈锐从观察镜里也看到了彭刚的身影。
长衫、布鞋、黑框眼镜、假胡子。
彭刚此时已经完成变成了这个时代的标准形象,一个民国时期的学者。
只不过耳朵塞着一个军用级别的通话器,有效距离在2000米左右,视环境而言。
应该说,这个时代的电磁环境还是比较干净的,哪怕是旧华夏最繁华的上海,他依然能与一千五百米距离的同伴清晰通话。
李霞在街对面的一家糖果店里当帐房,店里有一对日本人夫妻带着一个小孩挑糖果,叽叽喳喳的日语让他有些心烦,面上却不得不维持着笑容。
“一会儿去虹口公园吗?”
“今天不行,戒严了,说是来了什么大人物,要在那里举行酒会。”
“太遗憾了,太太郎一直嚷嚷要去玩呢。”
“下次吧,我们先带他去逛逛外滩好了。”
在小孩不情不愿的挣扎中,夫妻俩提着一袋果糖走了,李霞心里一动,支开店员,压低声音。
“彭同志,听得到吗?”
“很清楚,从现在开始,我们要以代号相称,请叫我“法老”,“祭师”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