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夏是在我党地下交通线的掩护下进入胶东解放区的,他身上穿着老乡的那种粗布褂子,头上包着白布,脸上还用泥巴给涂过,否则太白不像农民。
干部交换原则是在反摩擦斗争打响后决定的,我党缺乏城市管理经验,让海南干部帮着培养是一个最容易想到的办法。
于是,原海口市委书记田中夏光荣地成为第一批入选的海南干部,担任我党解放的第一个海滨城市青岛市委书记,兼胶东地委书记。
“市政建设最需要的是耐心,我党提出一个口号,叫做“为人民服务”,无论什么样的官员,只要怀着一个颗为人民服务的心,就没有干不好的工作,当然,如果你只是把它挂在墙上,而不是记在心里,最终就会成为满口官腔,高高在上的老爷。”
田中夏也是从基层一步步升上来的,对于下面的风气了如指掌,目前的青岛市委,留用了一批伪政府的工作人员,因为他们熟悉情况,贸然换上新人,容易陷入混乱,这就带来了一个很大的问题,改造他们的思想。
别说1939年,再过十年,到开国那会儿,全国解放的时候,缺干部都缺得厉害,不得不使用旧政权留下的人,撑起整个城市的运作。
当然,并不是说旧人一定是坏份子,但他们身上的那种旧习气,对于新政权是十分不利的,许多进城干部,在部队上英勇顽强铁骨铮铮,却倒在灯红酒绿的糖衣炮弹下。
建国之初的历次运动,都是针对这样的趋势,21世纪的人可能早已经忘了什么叫做“阶级斗争”,但是在青岛,在胶东半岛,田中夏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这个词的含义。
就在青岛周边不远的地区,我党的一些工作队、派驻干部受到了地主武装、土匪流贼或是溃兵的袭击,等到土改的消息放出去,所有的地主阶级势必站到我党的对立面上去,那不是什么温情脉脉的法庭辩论,而是你死我活的流血斗争!
在双方的第一次见面会上,田中夏就直接了当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杨勇同志,我们目前面临的最大敌人,不是远在济南的日寇,而是隐藏在群众当中的敌人,把你的兵派下去,以当地的基层党员、积极份子为依托,找出来,消灭他们,还人民群众一个安宁,尽快稳定市面形势。”
“田书记,放心吧,一个月,给我一个月时间,我一定找出所有的反动份子,把他们扔进大牢。”
“我只能给你半个月,因为日寇不会给我们一个月,你如果还想上前线,半个月就是最大的期限。”
杨勇一咬牙:“半个月就半个月,我豁出去了。”
杨勇按照田中夏给他的提示,把全旅分解成上百个工作队,每个工作队负责一个街道或是居民区,首先在这些街道建立起基层的组织,选拔积极份子组成联防小组,与工作队一起进行摸底排查,这是我党80年政权建设的经验总结,在39年更有威力。
工作队平时就驻扎在街道附近,遇到情况可以快速反应,就这样,每天都有可疑份子落网,他们大都是日伪时期的特务,为特务机关充当细作,或是看到日伪失败脱下警服的伪警察。
傅胜蓝就是南区龙山路一带的积极份子,他换上了一身中山装,左臂扎着红袖章,每天都拿着个小旗出去,很晚才回来。
“胜蓝,听说,对面的楼里又抓到了一个坏份子?”
“嗯,当时我也在场,工作队的人前后包抄,没跑掉。”
“是咱们的人?”
丁履贞脸色苍白,傅胜蓝安慰他:“不像,军统的咱们都认识,中统和咱们是两条线,38年就撤走了,倒有可能是日本特务机关的,当场就给打死了。”
“你说,会不会有人举报我们?”
“不知道,我们在这里也算有些年头了,认识的人要么牺牲了,要么被调回总部,我们应该没有露出破绽。”
傅胜蓝说着说着,自己也不太自信:“共产党厉害呀,一招积极份子,就把所有人绑在了一起,你的邻居、朋友甚至是亲人,都有可能掌握你的一切,我们平时九点吹灯睡觉,如果哪一天晚了,说不定就成了警察手里的怀疑对象,联防,说倒底就是保甲制度,可他比保甲厉害多了,因为泥腿子都心向共黨,等于把眼线放到了全市每一个角落。”
他心有余悸地说道:“你不知道,我跟着工作队搞排查,平平常常的问题,个个要命,好多人就是在这么简单的问答中露出马脚的,你不记得的事,你的邻居可能记得清清楚楚,厉害呀。”
他一连说了几个厉害,听得丁履贞更是心惊胆战,全市范围的“镇反”运动,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