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加一直在做动员,看到他们一家人,插话道。
“杨将军也跟着挤一挤吧,应该装得下。”
“那你们呢?”
“等你们落地,飞机再回来接我们。”
杨虎城摇摇头:“我的夫人和孩子都上飞机,已经对不起大家了,我无病无灾,焉能挤在妇孺之列,宁不愧乎,我跟你们走,下一趟就下一趟。”
听到飞机还会回来,谢葆真终于松了口,带着幼子先登机,将队伍里的女人和孩子全都送走,剩下的人眼巴巴地看着两架飞机从河面上起飞,消失在蓝天中。
杨虎城站在河岸边向天上招招手,出人意料地说道:“他们不会回来了对吧。”
尤加反问:“将军是怎么猜到的?”
“很简单,虽然我不知道飞往何处,但是一来一去,时间不会少于两个钟头,这点时间,后头的追兵早到了,我们总不可能一边打仗一边上飞机吧。”
不愧是带兵打仗的,一猜一个准,尤加也不隐瞒:“对,他们不会回来了,因为从起飞到返回要5个钟头,我们等不起,不过,我们早有计划。”
“去哪里?”
“贵阳。”
杨虎城愕然,一身是水的黄显声正在河边扭衣服,一听之下也是吃惊不已。
“贵阳可是省会,驻军不会少于一个旅,我们这点人怎么打得过?”
韩子烈走过来,开口说道:“打不过,所以我们不和他们打。”
一名战士向他报告:“无人机显示,追兵还有5公里,预计一个小时后到达。”
“那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韩子烈集合起剩下的人,包括何子桢在内还有500多,不同的是,少了女人和孩子。
“同志们,敌人就要追上来了,我们必须加快速度,为了尽快逃脱魔掌,接下来,请一定要忍耐,因为掉队的人,会拖累整个队伍的速度,我们只能放弃,你们心里清楚,被敌人抓到,可能连回到监狱的机会都没有。”
“我们去哪里?”
“贵阳,那里有接应我们的人。”
人群短暂地骚动之后平静下来,他一挥手:“还要走上100公里,大家放心,我们一定能逃脱敌人的追捕。”
队伍重新上路,在河边大伙好歹休息过,又补充了吃食,恢复了不少体力,没有了女人和孩子,剩下的大都是久经考验的共产党员,其他的人里头,也没有人愿意回到监狱里,在没有绝望之前,人人都愿意跟着他们走。
就这样,在后有追兵的情况下,速度反而加快了。
秦天真就是我党的贵阳市委书记,对这一带无比熟悉,从息烽到贵阳,还要经过修文县,他一路上到处联络我党地下组织,为这支500多人的队伍提供帮助。
饶是如此,这么大的目标,又是白天,消息很快泄露出去,接到报告,胡靖安大吃一惊。
“不,不,我们上当了,修文,他们的目标是修文,快,快,去修文,一定要在他们赶到之前到达,否则军事从事!”
从昨天夜里开拔到现在他们也跑了一夜,无论是保安队还是预备特务、特务人人累得跟狗一样,被他一通催,人人敢怒不敢言。
杨平舟没明白,修文不就在前头吗,没想到胡靖安急得跟什么似的。
“不,我们不进城,去城外的栖霞山,那里才是他们的目标。”
此栖霞山非山东的栖霞山,位于修文城东4里左右,山上有与玄天洞一样的天然洞穴,因为明代大儒王阳明曾经在此潜心向学,故而得名:阳明洞。
山上山下布满了特务,戒备之森严比息烽监狱有过之而无不及。
王成文公祠大殿东厢房中,一个清瘦男子坐在窗前,手捧一卷《曾文正公文集》苦读,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男子面色略有不悦,又很快地收敛于无形。
“什么事?”
“副座,有点事情,可能需要你移驾,属下们已经安排好了。”
男子就是西安事变的另一位主角,在事变后陪同蒋委员长返回南京,旋即被逮捕、审判、判处死刑又被特赦监禁起来的原果党副总司令。
张学良。
比杨虎城早一步失去自由的他,也是从湖南迁移到贵州的,只是一个在息烽一个在修文,相隔不到50里。
“你等一下,我去叫大姐。”
进来的是负责看管他的军统特务刘乙光(黄埔四期),在屋外等了几分钟,张学良搀着一个女子走出来,正是陪伴了他三年多的于凤至。
“小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