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凤凌看到一具看上去很瘦小的尸体，是一个超不过十岁的女孩子，茫然地睁着死寂的眼睛，额头上一个血洞贯穿。

凤凌默然不语。

“王爷，前方抓到三个漏网之鱼。”有甲兵来报。

箭雨再密集，这些人毕竟不是普通家丁，总会有人能想到办法逃脱。

但是战场外围设了三道防线，他们就算躲过了这边的弩箭，也躲不过同样手持劲弩的蹲守甲兵。

墨宸寒吩咐道：“问话，之后就地处决。”

“是！”

甲兵领命而去。

又有搜查屋子的甲兵捧来一本薄薄的名册，上面写着每一位死士的来历，训练表现，还有曾经接受过什么任务。对照名册可以看出，一共一百二十三名死士，全都在这里了，一个没剩。

祝家祝三爷培养在这肖家庄山野里，养了五年之久的所有人手，一夕之间全军覆没。

待到那刑讯三个漏网之鱼的兵丁回来复命，墨宸寒便轻轻抬手，命令收队。

留下一部分人看管现场，其余甲兵簇拥着墨宸寒和凤凌走出山野，重新上马，朝京城行去。

天光越来越亮，大雨转成小雨，小雨也停了。

天地如洗。

泥土的芳香和草木清气扑面而来。

凤凌鼻端却萦绕着山坳里的血腥气，久久不散。

回城的马速比来时慢了许多，她目视前方，没有了来时疾驰的兴奋感。

墨宸寒一直与她并肩策马，凤凌不说话，他本就习惯沉默，自然也不说。

偶尔侧头看凤凌一眼，看到她低垂的眼帘，他便淡淡将目光移开。

骑兵队伍一路奔驰回城，进了烈王府。

天光大亮，这进城的一路，引起了许许多多路人的驻足观望，议论猜测。

“本王要入朝，你呢？”

换下湿透的甲衣，墨宸寒一身暗紫色的朝服走出来，胸口刺绣的腾云蛟龙张牙舞爪，矫健狰狞。

凤凌思索片刻，说道：“我随王爷同去。”

墨宸寒便让人给凤凌准备干爽的衣服。

他府里没有任何丫鬟和侍妾，除了太监就是侍卫，因此没有女装，凤凌换了一身男装。

乌黑的长发原本被她绑在脑后梳成马尾，实在太长，淋了雨之后又湿又沉，垂在脑后沉甸甸的难受。

她从空间里摸出一把刀子，直接把头发给斩断了半截。这时候马尾辫垂到肩膀以下的长度，倒是轻松了很多。

收拾好了出来，墨宸寒多看了一眼她的头发。

凤凌说：“我知道你们的讲究，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头发不能随便剪，但我就是想剪。”

墨宸寒翻身上马：“你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

凤凌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很冷的笑意。

她眼中有细碎的锋芒，像是深秋严冬里挂在树梢的冰晶碎雪。上马之后目光远眺，落在远方殷红如血的宫墙之上。

灰蒙蒙的天空，雨后浓重的水汽，不明朗的光线，此时这天地间的一切都让她感到窒息。

“我现在只想打人。”

这一入宫去，就看谁倒霉吧。

她现在心情不好，很不好，十分不好。

谁敢撞在她枪口上，她就拿谁祭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