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8章

其他人怎么敢揣测圣意，又怎么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谈论储位废立？

不过，显德帝却没有像大家意料之中的震怒，而是非常平静地回答说：“是的，今日起，五皇子废黜太子之位。储位......”

他静了静，而后说，“先空着吧。朕累了，散朝。”

孙平安扶着显德帝，慢慢走出了乾元殿。一群內侍和御前侍卫拱卫着，凤凌也跟在旁边。

御阶下满身是伤的凤书臣，还有自认有罪的禁军大统领赵普，显德帝都没有理会。

老皇帝勾着背，步伐不稳健，身形不挺拔，就这样慢慢地步履蹒跚地走出了群臣的视线。

宫禁解除了，内外宫门持械把守的禁军们全都不见了，换上了另一批站岗的人。朝臣们陆续走出乾元殿，散朝出宫。如果不是宫门和墙头地面上还残留着凤凌炸出来的破损，这一天好像和平日也没什么不同似的。

然而满朝上下，甚至满京城的百姓都明白，一股巨大的暗流正在悄然涌动，这个腊月注定不会太平。

这一天，原本是五皇子定下的，要当街斩首兀林可汗窝苔明的日子。

但是最后窝苔明并没有被问斩，反而还从天牢里被放了出来，住进了大楚专为属国和外国使臣王公们准备的皇家驿馆里。

这并不是普通的驿馆，建造得比较奢华，是一个小型的宫殿群，临山傍水，还有配套的各式各样寺庙殿宇，是为了照顾各国使臣的不同信仰。

因为大楚京城一连串的变故，今年来朝贡的各国使臣基本还都没走，要留在这里过新年，顺便观察动向打探消息。

如今，驿馆里又住进了兀林的窝苔明。虽然是个阶下囚，可依然受到了礼遇，享受规格反而还超越其他国家的使臣。

腊月十六日，右丞相凤书臣夺官下狱，相府一应产业尽数转入凤凌名下。

腊月十八日，慈宁宫紫衣大太监平羽被禁军围杀在无尽山，跳崖自尽。

同日，已经禁足多日的太后移居京城北方的芳春行宫，重兵把守，不得进出。

次日，原本伺候祝皇后，因勾结慈宁宫刘嬷嬷一起谋害凤凌和六皇子的大宫女春暖，被当街问斩。

腊月二十四日，多日不见踪迹的摄政王墨宸寒带着六皇子回朝，并且带回了冒牌七皇子事件是祝大将军余孽背后策划的消息和证据，一干人犯当天就送到街头斩首去了。

腊月二十五，一张通缉告示发布全天下，通缉的是祝大将军的小女儿祝青桐。告示上说，她是勾连禁军副统领童越围宫逼宫的主谋，凡提供其下落线索者，赏银五万两，直接将她抓捕的，赏银十万。

第二天是朝廷封衙的日子。

年关近了，当官的也要放假，各处衙门关门不办公了，早朝也停了。显德帝开了宫中私库发赏，不但满朝大小官员得了过年的赏银，连京城的百姓们，每家每户也有一两银子。

这是有史以来头一遭。

显德帝说，为了去晦气，让大家好好过新年，大年三十晚上会有盛大的烟花，正月十五在皇宫前头的御街上还有灯会。

一时间，普天同庆，满京喜庆。

今年乃至腊月里连番的变故，就被过年的喜气洋洋给冲淡了。

“六婶，我想要一件新棉袄，就是六叔穿的那种。”

四皇子裹着厚厚的皮裘，缩在生了四只火炉的暖阁里，可怜兮兮地跟凤凌提要求。

他被毒素折腾得不轻，现在毒虽然是解了，但是，身体还虚得不行，一天之中有大半天都在睡觉。

他要的那种棉袄，是羽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