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9章

啊？还选太子啊？

今年都选了俩太子了，然后也相继倒了俩太子。

“陛下，您不是说，储位先悬着吗？”凤凌问。

这话才说了没多久啊，这么快又要立新太子？

“悬着也不能悬太久啊，万一朕哪天突然驾崩了，没有储君，底下争得一团乱怎么办？”显德帝说。

凤凌对皇帝抱了抱拳，表示佩服。

就没见过这样的皇帝，整天把驾崩挂嘴边儿上。

最开始他这么说，旁边孙平安等人还胆战心惊地提醒陛下慎言，不吉利什么的，现在大概是听习惯了，知道劝也没用，索性不劝了。

凤凌对选谁当太子不感兴趣，反正就剩下仨人了，宁王，四皇子，六皇子，宁王已经半废，四六两个皇子谁当都一样。

她就陪着显德帝吃了一顿烧烤，劝着显德帝少吃点肉，少喝点酒，多吃点蔬菜。又找个机会，趁着显德帝高兴的时候，把五皇子的病情说了一下，说他没事，让老人家放心。

显德帝的情绪低落了片刻，不过很快又调整起来，吃完了烧烤，把满桌子剩下没吃完的都赏给了御前的太监们。

酒足饭饱，显德帝没有留凤凌太久：“去吧，回家陪六弟去吧，朕跟前有人，不需要你陪着。”

凤凌没客气，笑呵呵道声谢就走了。

显德帝在她离开之后，在殿里来回走动着消食，脸上的笑容渐渐散了，慢慢浮现出落寞来。

孙平安沉默地陪在旁边。

许久，显德帝走累了，靠在榻上歪着歇息，闭着眼睛似乎是在睡觉，可是很快，眼角就有泪光渗出。

“孙平安啊，你陪了朕多少年了，有五十年了没？”

“回陛下的话，奴才是十二岁那年跟着您的，今年奴才七十岁，跟着您有五十九个年头了。”

“哦，快六十年了啊，时间过得真快啊。这一辈子，一恍神，不知怎么就过去了。”

显德帝睁开眼睛，笑了笑。

孙平安说：“咱们才过了半辈子，哪有一辈子呢，陛下，咱还有好几十年可活呢。”

显德帝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笑。显然，是不相信的。

孙平安也没办法再劝，显德帝的身体状况，除了显德帝自己之外，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了。

显德帝突然问他：“你说，朕是不是一个好皇帝？”

“当然是，陛下，您当然是好皇帝。”孙平安连忙说，“奴才不该妄议朝政，但奴才就以一个大楚子民的眼睛看着，这些年您当政，咱们大楚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是难得的太平盛世啊，就算是边疆有些不太平，那也是积年的沉疴，不是您的错，您可别往自己身上揽。”

“可是，许多人都说朕沉迷美色，后宫里女人太多，耽误朝政。”

“那是他们嫉妒您。这从古到今，哪个天子后宫里没有美人？真正沉迷美色的人，就算是身边只有一个女人他也会沉迷，不沉迷的，千百个美女在眼前也知道分寸，陛下您后宫里人再多，也从来没有耽误该做的事，奴才整天陪着您，还能不知道吗？”

“还有人说，朕这个皇帝，当得太窝囊。”

“那不是窝囊，那是蓄势待发啊陛下。”

“可如果朕真的很好，为什么好几个孩子都离朕而去，上天怎么不保着他们呢？”

“陛下，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您经常说天子跟常人没什么不同，这就是了。百姓家里养孩子，也不是每一个都能养得活的，在各位仙去的殿下活着的时候，您给了他们最好的吃穿住用，您已经做的够好了，不要自责啊。他们先走了，是先回天上做事去了，可都在天上看着您呢，您可不能伤心，不然他们也会跟着伤心的。”

孙平安温声劝慰，显德帝默默地听着，眼角的泪光一直没有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