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8章

他想，如果他当了太子，一定不会迫害他们的。可是如果他们当了太子，他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动他。

可是这些想法，他从来没有对谁说过，对母妃也没说。

在这个寒冷的除夕夜里，别人都在狂欢，他和凤小雨待在竹林里，悄悄将心事告诉她。

凤小雨歪了歪脑袋：“你想去求你爸爸？你觉得有几分把握，你能当上太子吗？要是不能的话，你打算怎么办呢？”

六皇子说：“如果不能，我想求父皇让我入朝观政，或者，让我跟着六皇叔去北疆学打仗。”

凤小雨秒懂：“你想做一个有用的人，学本事，掌握命运是吧？好，有志气，加油！”

她伸出没被握住的手，拍了拍六皇子的肩膀，一副“小伙子好好干”的神气。

六皇子便问：“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当然会啊。”凤小雨的回答也是毫不犹豫的，“只要我还在这个世界，我就会陪着你，你当太子也好，去打仗也好，我会看着你长大的！”

六皇子微微地笑，眼眸映着星光，闪闪发亮。

“六弟，你若是想当太子，我不会跟你争的。”忽然，凉亭旁边的竹林里传来了四皇子的声音。

六皇子一惊，循声望去，只见四皇子裹着黑色的皮毛大披风，像是熊一样从林子里慢慢走出来。

靴子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地响。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在这里多久了？你冷不冷啊，刚才是不是站着一动不动，一直听我们说话来着？”

凤小雨连珠炮似的发问。

甩开了六皇子的手，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四皇子身边，板起脸来训斥道：“你这样可不是一个乖乖的病人，知道吗？你身体还没痊愈，虚弱着呢，大晚上站在阴冷的竹林里很容易生病的！”

四皇子掀开了披风，露出里面的长款羽绒服来，“穿得多，一点都不冷，还有点热呢。”

羽绒服加上大毛披风，的确是够了。凤小雨见状点了点头，“总算你还不傻。”

然后她就不关心其他的了。

谈话被听到什么的，她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而六皇子却是静静地望着四皇子。

四皇子迎上他的目光，笑了：“三哥不成，五弟卧病，若是父皇再立太子，只能从你我两个人里面选。我已经跟父皇说过了，我绝对不想当太子，只想做一个富贵闲人，你想当正好，免得父皇再问到我头上。你早点去跟父皇说吧，表明心迹。”

想了想，又道：“可能你不必说，父皇已经属意你了。你虽然年纪小，但小有小的好处，许多东西可以慢慢学来，不像我散漫惯了，年近二十，学什么都晚了。”

“四哥，你真的不想做太子吗？你被害中毒，差点活不过来，你心里一点都不怨？”六皇子慢慢走下凉亭的台阶，走到四皇子面前，仰头看他。

四皇子反问：“你在无尽山之中被追杀，命悬一线，差点回不来，你心里会怨吗？”

会。

不过，六皇子没说出来。

四皇子道：“皇权更替，争储夺嫡，这是我们当皇子的人难免要遇到的局面。我们可以选择不害人，可左右不了别人害不害我们。总之，现在我们都还活着，害人的也出不来了，那些事就都忘了吧。怨也好，恨也好，我们都得放下。”

那么容易放下吗？

看到被人对你笑，你不会怀疑他背后是不是在害你吗。

吃饭的时候，不担心被下毒吗。

睡觉的时候，不担心会有甲兵围了宫殿，把你抓出去处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