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3章

兀林西北，狄人地界。

黑袍女祭司忍着肩背的疼痛，握着手中权杖转了一圈又一圈。

在最开始似乎碰到了什么异物之外，就再没有任何碰撞的感觉了。警惕地转了几圈之后，她感觉危险似乎消除了，便开始了装模作样的表演。

手握权杖，她转着圈，跳起了谁也看不懂的姿势古怪的舞蹈，口中喃喃念诵着。

火堆中的惨叫减弱了，大部分祭品都已经失去了生命，唯有一些生命力特别顽强的还在挣扎，绝望地翻滚着。这个时候，生命力顽强反而成了他们最大的梦魇。

除了石萨王桑季在地上虔诚而狂热地跪拜着，他身边的家臣内心里都充满了恐惧。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焦臭，火光中夹杂着滚滚的黑烟，刺激着他们的感观，让恐惧越来越深。

而那女祭司，对这一场惨绝人寰的祭祀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波动，她冷冷看着祭品在火中挣扎，就像是看着木柴燃烧一样寻常普通。

握着权杖转了许多圈之后，她绕着硕大的火堆开始转圈，说是在替神明守护祭品。

残忍的祭祀又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才结束。

像过往许多次一样，最后所有祭品都化为了灰烬，火光熄灭，只有焦臭和黑烟残存。

天空被烟雾污染成灰色，是天昏地暗的景象。

最后石萨王领着家臣们离开了，女祭司单独留下来守着祭台。

她站在灰烬前面摆弄权杖，红宝石没有任何波动。

女祭司脸上露出不甘和愤怒，狠狠将权杖摔倒了地上。顶端的红宝石被摔掉，弹跳出去很远。

一个女子身穿兀林牧民长袍缓步靠近，捡起红宝石，送回到了女祭司手里。

女祭司拿过红宝石，怒意不减。

女子对她笑：“又失败了吗？下一回，是不是要试试更多一些祭品，两千人，三千人，甚至，一万人？”

如果凤凌此时还在梦境里，一定会认出这个女子。

薛筠。

在五皇子策划的宫变失败之后成功逃跑，到现在都没被大楚官方抓到的叛贼之一。

女祭司目光凌厉看向薛筠：“你在嘲讽我？”

薛筠摇头笑道：“我怎么敢？你一枪就能杀了我，我嘲讽你干什么。我只是觉得，这颗红色的石头说不定没什么稀奇的，起码，不如传说中的那么神异，它或许并不是时空的钥匙。”

“它是。”女祭司语气肯定。

“那么，是你的祭祀方式出了问题吗。”薛筠转过身去，背对着女祭司，对那些牺牲品的灰烬露出不忍直视的悲悯之色，但只是一瞬间，很快就掩饰掉了。

“我是说——”她转回头去继续说道，“也许不是人数的问题，而是其他地方出了差错，不如你好好回忆一下正确的方式。”

“没有错，不可能有错！”女祭司说，“以火为媒介，以人为燃料，这颗宝石可以打开时空。”

薛筠皱眉：“那么，你还要继续下去？这一次是一千人的大祭祀，下一次准备杀多少人？”

“为了所有世界的和平，这些人的牺牲是值得的！”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而是他们自己说了算，他们痛苦的亲人说了算。薛筠腹诽。

“当然是值得的。”她附和女祭司的话，“我不是你那个世界的人，没有经历过你说的时空穿梭，但我依然知道我们正在做的事情有多重要，为此，就是牺牲千人万人也无所谓。不过，有一件事我必须提醒你，石萨部的部众们已经因为你持续的祭祀人心不稳了，昨天又逃走了一个部族，上万人骑着快马回南方，连牛羊牲畜都丢下了。再这样下去，整个石萨部会散掉，你再也找不到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