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9章

“姑姑对舒妃她们怨气很大呀。”

“那当然大，怎么能不大，谁让她好生生地要给太上皇下毒!”凤贵妃咬牙切齿的，“本来，太上皇的身体就很弱了，这两年精神一天不如一天，咱们做妃嫔的不说心疼他，怎么还能下毒，这是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才能干出来的事情！太上皇竟然还不处置她，不处置等什么，留着过年吗？”

凤凌道：“太上皇考虑小六儿多一些。”

“小六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真是好东西，能去谋害烈王？说什么被控制被蛊惑了，我看就是他原本就有那个心思。小小年纪一点小孩子的活泼可爱都没有，整天死气沉沉的，说得好听是稳重内敛，说不好听就是心思深沉阴险狡诈。既然是被控制了才去害人，那摆脱控制之后，难道不该诚心悔过吗，你看看他，还不是整天依旧一张冷脸？他有悔过的心思吗？刚才，我稍微用言语一刺激，就把他给试探出来了吧？他是觉得他母妃超级委屈呢！果然每一个害人的家伙都有自己的苦衷！”凤贵妃毫不客气一通骂。

凤凌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从六皇子墨珏身上，她的确也没感受到太多悔过之意。

如果是一个正常的善良的人，在得知自己浑噩的时候做了那种错事之后，就算是被控制身不由己，事后也该对受害者抱有深刻的歉意，但是墨珏没有，他见了墨宸寒还是如常态度。

而且刚才，舒妃在一旁缩着，他还觉得母妃受了委屈。

一个害过人的人，低调缩着是正常的，难道还能兴高采烈嘻嘻哈哈看演出？别人没跟她计较，没找她没麻烦，有什么可委屈的？

不过，凤凌看向凤贵妃：“姑姑，这些都是秘事，别的嫔妃都不知道，你是听谁说的？”

“我听玥太妃说的啊，咱们不是一伙儿的吗，玥太妃就没避讳我，把什么都跟我说了。”

“好的，咱们是一伙儿的。”凤凌摸摸鼻子。

“哦，不对，现在该叫玥太皇太妃了，哎，这样叫着真别扭，觉得我们都好老了似的，我都成了太贵妃了。”凤贵妃很是感慨。

“不，您还风华正茂呢，姑姑。”凤凌安慰。

凤贵妃抚了抚头上的珠钗，“是啊，我年纪没那么大，还不到四十呢，打扮打扮也能装相成二十多岁。可是太上皇是我男人，他已经这样了，虽然说这这话大逆不道——但，他显然是撑不了多久——等他走了，我们这群太妃全都要移宫，一群老女人守着空荡荡的宫室度过余生，所以我风华正茂有什么用？只能是比别人熬得岁月更长，死得更晚，更寂寞一些。所以我恨舒妃啊！她为什么要下手，让太上皇多撑几年不行吗！”

凤凌说：“她是想着，让国君暴毙，烈王在外未归，时局不稳的时候趁乱扶持起自己的儿子吧。不管是让老五称帝小六当贤王，还是事后干掉老五扶持小六上位，都比这样强。要是正常轮班，前头三个哥哥压着，小六恐怕一辈子也坐不上龙椅。”

“龙椅有什么好坐的，太上皇坐了这么多年龙椅，哪天真正松快过？”凤贵妃朝操场方向看了看，“不过，今儿他倒是真高兴，真希望这样高兴的日子能多一些，久一些。”

“生老病死，谁也挡不住。”凤凌能感受到凤贵妃的情绪。

虽然当宫妃的有种种不如意，对皇帝也没那么真心，宠爱比真情来得更实在。可是，依靠了半辈子的男人眼看要走了，又怎能不伤心？后半生没有子女，也就只能守着空寂的宫室寂寞度过了，想想都觉得生无可恋。

“姑姑，太上皇是通情达理的人，不如跟他求一道旨，等他走了，放你们出宫去自行生活好了，若是能被允许自由嫁娶那就更好。”凤凌出主意。

凤贵妃眼里含泪：“我当然也想以后出宫，可是，眼看着他卧病昏迷的样子，哪忍心跟他讨论身后事？怕他伤心啊，我还没死呢，你们这群女人就想着要离开我了——他要是这么一想，气坏了，撑不住了可怎么好？”

“太上皇不是那种人，说到底，还是姑姑你不忍心。”凤凌说。